年二十九,市人满为患。
一家四口推了两辆车,孩子一边放一个,并排走在一起屡次被冲散。
生了两个孩子的家庭,集体活动仿佛是一件奢侈的事,热闹区域、看上什么好东西要和对方分享得隔空喊。
中间来来往往的人头。
喊多了像一对弱智。
纪荷索性不喊了。
自己做主,给江倾拿了三盒内裤、两盒袜子,又到毛巾区域给自己挑选浴巾。
做完这些与年货无关的采买,再去年货区看,随着晚饭时间的临近,果然人少了许多。
两个孩子被集中去一个车。
纪荷单独推着一个堆满物品的小车,到新年装饰区域停留。
装饰区域对面是玩偶区,纪荷在这边明显能听到对面父子三人躲猫猫的声音。
她不时蹙眉,看向那边。
男人背对着她。
脱了大衣,黑色高领羊绒衫修饰的脖颈修长,从后看一头乌黑短精神利索,白皙耳廓在光下显眼。
整个人弯背、压在推车扶手上,一边漫不经心喊“躲好没爸爸来了。”
玩偶区的货架是一个个正方向的大盒子,孩子们藏在盒子下,朝他暴露位置“躲好了”
纪荷失笑。
江倾前一秒慵懒的压着推车,下一秒虎虎生风,两秒钟就将江时念从一个盒子下面提溜起来。
像拎一只小鸡,“找到了”
江时念哇哇大笑,“爸爸再来一次爸爸再来一次”
江倾拎着人,寻向另一头。
听到妹妹被捕的动静,江时年及时避险,藏到了纪荷脚下。
脸上被暖气蒸红,激烈的心跳又使他小嘴巴微张,蹭着纪荷的腿窝,小心翼翼往外观察。
江时念的声音哇哇而来。
将人往车里一放,江倾一挑眉,弯腰,将又往他们妈妈身后躲了躲的小男孩拽出来。
小东西挺不服气,咬着下唇,昂着小脑袋要再干一场的架势。
“说了一次。”江倾语气不容置疑。
接着,返回玩偶区拿车。
拿回车,纪荷让他将两个孩子转移进空车,自己则继续采购。
两个小孩躲猫猫无果,怨怪了亲爹一阵,很快又被琳琅满目的福字、中国结、手织鞭炮等吸引。
两个大人终于有时间说话。
纪荷皱眉,让他下次别在公众场合和孩子们闹,“跑丢了怎么办以后玩上瘾,阮姐怎么带他们出门”
孩子心都是散的,越玩越散。
哪怕像年年这样的内敛性格,在玩这方面都十足无赖心性,碰上感兴趣的,废寝忘食。
纪荷对孩子一向严格。
那时候他不在家,孩子成长路上的风雪晴雨全落在自己身上,她不严格,两个孩子得大闹天宫。
这种即是母亲又是父亲的双重角色,令纪荷短时难以抽身。
此时,随便一提,让他以后注意。
身旁男人却被勾起伤心事似的,难受般的来一句,“下次不敢了。”
“这什么语气”纪荷失笑,头也没抬地。
她在挑选一只中国结,包着红色锦缎、刺着烫金的福字,下头挂着细密的长穗,煞是好看。
她有些挑花眼。只好选着最大尺寸的买。
一边想着挂在他客厅的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