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在谷社神爷面前有个显摆机会,王社神爷自然不肯错过,他侃侃而谈道。
“那你可知这《师说》是何意?”
谷社神爷多问了句。
“容老汉一看便知。”
不能被谷秀才看瘪了……
王社神爷心中不服输,硬气道。
谷社神爷如何不知道王社神爷几斤几两,心知他在嘴硬,便没再多说什么。
转头与韩湘子说起前塘村两個死者,家居何地?
却说,韩湘子见二人争辩《师说》,心中有些哭笑不得。
对于这篇《师说》他再熟悉不过。
只不过,让韩湘子诧异的是,他这个叔祖未免名气太大了些,便是阴神也读他的文章?
半柱香后。
谷社神爷与韩湘子交待完了前塘村的情况,回头看见王社神爷还皱着眉头,不停念道:
“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
看来,是被这句话给难住了。
“王老汉,不懂了吧?“
谷社神爷饶有兴趣看向他。
“这文章绕口,不好懂。”
王社神爷叹道。
();() “非也,这篇文章可不绕口,虽说无辞藻堆砌,但叙事却有理有据,老朽认为写得极好,这韩大儒通过此篇文章,意在说明为师者不应有因地位贵贱尊卑之别,或年差岁数之别。”
谷社神爷摇了摇头,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随后,他遐思过往,与韩湘子、王社神爷言道:
“当年老朽考取秀才之后,乡试屡次不弟,便想去凤翔府当个教书先生,只可惜那些达官显贵以为老朽经验浅薄,不是出自士族大家给拒绝了。”
“老朽气不过,一怒之下来到了乡下办学,开了间私塾。没成想,经年之后老朽的学生,还有考上进士的!”
他说完后,王社神爷顿时明白了。
当年,谷秀才身为秀才,以他的才学在县城里讨个吃的压根不难。
没道理来穷乡僻壤之地,开间私塾,不仅学费常收不齐,条件也差,甚至于还要接济他人。
他寒窗苦读十余载,大小也捞了个秀才之名,犯不着吃这个苦。
以前王社神爷总嘀咕此事,直到今日通过昌黎先生这篇《师说》才恍然大悟。
不由得,王社神爷对谷秀才多了几丝敬意。
一旁韩湘子听了,心中也五味杂陈。
“这陈年往事过去快百载了,不提也罢。”
谷社神爷看气氛逐渐沉重下去,他摆了摆手,豁然一笑。
“王老汉,这几支狼毫笔就赠予你了,希望你以后练字写轻些,记得多醮墨。”
他抓起笔筒上几支成色上好的狼毫笔,毫不犹豫递了过去。
“谷秀才,你真大方。”
见此情形,王社神爷忽得有些感动。
“韩道长,三狐倒卖假药,害死得还有上坝村的人。”
“上坝村的社神,脾气虽说差些,但你好歹身上也有城隍大人的符诏,他是不会为难你的。”
心知韩湘子还要继续调查此事,谷社神爷便没招待韩湘子,而是给他提了个醒。
“谷社神爷,放心便是。”
韩湘子洒然道。
他不是个不懂礼数之人,也不会拿城隍符诏到处显摆。
上坝村的社神固然不好接洽,但他也尚有热枕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