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人人平等。但是每个人的价值不同。
不然,世间事也不会如此参差。
有些人好摆平,有些人难摆平。
人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那些好摆平的家伙的权利,会被拿去用以谄媚那些难摆平的。
久而久之,难摆平的人脾气会越来越大,好摆平的人则越来越没脾气。
柳如烟深深地知道,自己就是很好摆平的人。
尤其是在陈涯的主场,自己简直浑身都是弱点。
她不甘心。
其他的事情还好说,但欺骗志愿者基金这种事,她觉得,自己必须拿出态度来。
于是她决定生气。
可她每次想硬气起来,认真跟陈涯谈事情的时候,不是被指示着忙着忙那,又因为笨手笨脚搞砸,就是被捉弄得又是被揉脸、又是被抱摔。
于是柳如烟琢磨着,该如何找到合适的机会,昂首挺胸地向陈涯表达不满。
……这两天,陈涯每天都说只演示一次,但每天都在演示全新的东西。
昨天演示了青椒炒蛋、蚂蚁上树、蒸鱼块、蒸肉糕、豆角茄子。
今天又演示了宫保鸡丁、肉末蒸蛋、刀拍黄瓜、小炒肉、干锅千页豆腐。
而且在柳如烟摔碎两个盘子后,为了保护自家剩下的盘子,他都不让她接近洗碗台了。
上午买菜的时候,他又不带她了。
她想过通过罢工的方式抗议,可是无工可罢,只能蹲在沙发上,吃着陈涯昨天买回来的香烤脆脆肠,生着闷气。
正在此时,陈涯推门回来了。
她赶紧把最后两口吃完,包装不动声色地扔到垃圾桶,走上前去,伸手接过陈涯递过来的食材。
这是她最新琢磨出来的办法:陈涯从来没有要求过她这样做,但她偏偏这么做。
等到某一天,突然不做了,那個时候陈涯就会失落。
“给你。”陈涯把一个沉甸甸的家伙放在了柳如烟手上。
是一盆风信子。
柳如烟抬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我看你最近有点自闭,送给你。”陈涯说。
柳如烟低头,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手中的那盆风信子:
“自闭……你怎么看出我自闭的?”
“是想家了吧?每个人都会有一点。”
();() 陈涯走到洗手间去了。
柳如烟抱着风信子,走到门外,大声说:“我没有自闭!”
洗手间里响起了响亮的小解声音。
“哦,那花钱从你工资里扣。”
柳如烟涨红了脸,怒气冲冲举起风信子,犹豫再三后,把风信子摆在了阳台外面。
她双手撑着脸,看着白色的风信子,越看表情越怪。
陈涯出来后,她走到陈涯面前,说:“为什么送这个啊?”
“你不是喜欢风信子吗?”
“伱怎么知道?”
“你之前遗书里面写着呢。”
久远的羞耻回忆被勾出来,柳如烟尴尬起来。
“我、我、我那只是刚好养了一盆风信子,如果养的是一盆别的什么,也会在遗书里叮嘱的,不代表我就喜欢……”
她费劲地解释了半天,陈涯打开一张报纸看起来,仿佛根本没有听她讲话。
柳如烟小脾气更起来了。
跺了跺脚,她站到陈涯旁边说:“而且你为什么送白色的呀?”
陈涯抬头:“不能送吗?白色是送给死人的吗?”
“不是!”柳如烟说,“你知道白色的花语是什么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