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雁离淆心气太傲,更加舍不下大小姐的架子,只顾得自己,不顾旁人了。
世间人何止千百种,见这位大小姐如此,其余人虽有意见,却不敢表现,毕竟打也打不过,拼背景身份更拼不过。
卑微之人,怎敢多言!
没了马儿,行路之慢,傍晚方才走出黑林山,下山到大路上,夜间便在平坦路边休息。
“能逃出北雁城也算是侥幸,或许北雁家人还没现我们,实属万幸了。”几个年轻人坐在一起言论,虽有心说雁离淆做的不是,但话语哪敢直言。
而也就那几位长者,能忍住一时之气,在和雁离淆商量接下来的路途需要注意之事,免得他们这一伙人暴露身份,引来北雁雁家之人。
毕竟北方之势力大部分都在北雁城掌管之中,即便不是掌管,那也有不浅的交情,谁知道会不会有人通风报信。
“小姐,如今在这荒野无旁人,我们自也不用装模作样,可若到了人烟之地,小姐需要伪装一二。”说话之人留有白胡子,人看上去和蔼,吊着烟袋吞云吐雾。
烟气中,一双老目精明,继续说道:“还望暂且容忍,扮作老朽孙女,我们这十几人便扮作商家护卫,等入了南方地界便罢,但在这北方,却要时刻小心谨慎。”
毕竟他们是南雁城雁家安插在北雁城收集情报的,一旦暴露必死无疑,如今能逃出来都算万幸,不出北方地界实不敢放松。
而本就对撤离一事极度不满的雁离淆,此刻怎么想都觉得自己白折腾了,来北方的目的一点没达成,却受了不少苦头,心里有气。
“至于如此么,越渊派掌门都不敢杀我,必是忌惮我爹报复他,撤离便算了,如今已出北雁城,还用得着伪装。”雁离淆一副不满态度,装扮这老者孙女,都觉得拉低了自己身位。
之前那拉马的壮汉也在,说道:“小姐,话不能这么说,越渊派掌门不敢杀你,可未必代表他就会怕,况且北雁雁家现任家主为人阴狠,若是让他知道小姐你身在北方,准备偷盗他家,恐怕要千里追杀,未必罢休。”
“再说,你身份地位在这里,后台强硬,我们这些人可没你那么好命。”
即便明知道会得罪这位大小姐,可该说的话还是得说,毕竟关乎性命安危。
而雁离淆也不禁想起了随自己去往越渊派的那两人,此刻恐怕已经惨死,再看看周围十几人,其中不缺和自己年龄相仿之人,若因自己一个不小心而死,确实也过意不去。
无奈,雁离淆也只好默默点头,独自走到一旁,实觉得可气又委屈。
“唉,就这聪明劲儿,着实不像我家蝶珊!”暗中紧随的江瑚,看着雁离淆这一切表现,已经很确定这不是自己媳妇儿蝶珊转世,绝对不可能是。
“可你相貌怎么就长得这么像……”
亡妻已逝,江瑚只觉自己再也见不到蝶珊,不禁想要多看看这个和蝶珊长得极像的小姑娘,尤其那双鲜明的彩瞳,除了更加艳亮以外,简直和蝶珊一模一样。
一夜休息,却不知凶险已经慢慢临近!
黑林山断路,一群三十人飞落,看着山道上四散的马匹,带头二人都纷纷冷笑。
“为了逃命,他们连马都不要了。”
其中一位脸上刀疤断鼻的人说道:“他们没了马,要到下一个能买到马的城镇,起码也有十天路程,只是过了城镇,便有两条路通往南方,不知他们会坐船,还是走6路。”
另一人面弱冠玉,留着两撇小胡子,显得特别文贱,说道:“不管水路6路,十天时间足够我们准备,给他们来个意外死亡,距离北雁城也足够远。”
“亏得我们三十人来,简直杀鸡用牛刀!”
刀疤脸说道:“依我看,还是让他们到了北方地界边界再动手为妙,南雁城千金大小姐,死在北方,北雁城雁家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三十人商量该何时动手,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对雁离淆一行人视为囊中之物。
十天后!
总算抵达城镇,买了马,补充干粮,雁离淆等人并不停留,竟从6路返回南方。
按理说,穿江过河,船行比马快,且在船上也就那些人,防备也好防备,水路比6路更安全更快捷。
而这6路,打尖住店,马匹草料,穿山过岭,遇人不识,防范实难,雁离淆等人不从简路去,偏要繁路走,令人摸不清状况。
一日行出百余里,突遇山村,雁离淆等人随选一家借宿,惊动村长来问,却在吃饭之际,在饭中现字条……
队伍中最年长的老着并没有声张,却在第二天离开时,命众人全副武装。
“有段路便要进山,山中野兽众多,没有半月走不出来,所有人不得懈怠。”烟袋老者上马呼喝众人,转头看看雁离淆,见她没当回事,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对这位大小姐,所有人都觉得是个累赘,若没她,何苦这么惨。
行出一二里路,便真的进了山,大路变小路,奇景众多,也能听到兽吼鸟鸣。
深入山中,傍晚时分,突见山坡上一双精目跟望,一连走出四五里都还在跟着。
“我们已经被狼盯上了,夜晚轮流守夜吧。”
扎营下来,生起火堆,面前总算带来一丝安全感,只是背后透出无尽的森凉,仿佛已经走进了生与死的分界线。
蛇虫鼠蚁难免从脚下爬过,唦唦的声音扰人心绪不宁,疲累下还要时刻警觉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