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澪闲来无事得趴在书桌上,身上依旧是那一身婚服,只是头上没有戴着凤冠,青丝铺散在桌面上。
她已经用过晚膳,只是这是跟公子交往以来,自己第一次独自用膳,才觉是如此没有胃口。
小院里冷风拂落叶,饭桌上的饭菜早已凉了。
屋子里灯火通明,院子里也点满了灯笼,那些藏在暗处的人不敢窥视,可也是尽可能的让这落叶翻滚的环境变得热闹些。
待又是一声轻微的叹息从小窗传出来,其实声音是很小的,可暗卫耳通目明,不放过周围的一丝风吹草动,尤其是主屋传出的动静,总是让他们不自觉得关注。
暗处的人频频侧目,透过支起的窗柩,无意间就现那个娇小可人的身影,她一身艳丽的婚服,露出的皮肤雪白,三千墨丝披散,因为趴在桌子上,只能看见半张侧颜,可明灭的烛光中,气质空灵不染纤尘,整个人美得如林中精怪。
所有人呼吸一滞,就算立马就移开了眼,可传出的动静还是让他们的头儿给现了。
“放肆!”
雄劲内力经过木叶,转瞬引起簌簌叶动,有冰寒的声音穿透了每个人的脑海。
他们默不作声,额头上细汗直冒,谁能想到这个几个月前还是跟他们一个级别的人,不过数月便得林老赏识,爬到了他们头上,当然这般怕他,并不是这个领有林老做靠山,而是这个人是真的够狠,为了向上爬对自己更狠。这样的人让他们畏惧,没有实力跟他比,但总觉得他说不定有一天就可以混到公子的明面上去了,只想着公子快点把他给调走。
一个看着瘦弱的少年蓦然出现在了庭园中,他身上穿着府里统一的素衣服饰,银色的护腕束着袖口,在月光下闪着森然寒光。他慢慢在原地转过身来,漆黑得不见亮色的目光,一寸寸扫视过周围,空气仿佛都要在他的视线中静止。
半晌,又一声轻微的叹气声从小窗传来。
他收回了目光,右手握紧了手中的剑,才抬头向窗柩看去。灯火通明的烛光映在他那张白得有点瘆人的面容上,不知是不是由于常年不见阳光,他连嘴唇都不见什么血色,明明是个挺眉清目秀的少年,却显得如此阴鸷吓人。
漆黑的眼眸映入一抹红色的身影,还没在眼中停留一秒,便立马移开了目光,原本没有什么表情的面容,竟然看出来一丝慌乱。
少年将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了,低着头在原地静默了一会儿,在又听见屋中人自言自语的对话后,僵硬着低头的动作,一步一步向屋子走去。
他该去给夫人收拾碗筷了。
就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他突然从门口走了进来,目不敢斜视,专心着手里的碗筷,动作依旧那么利索。
屋子里要比外面暖和,连接着少年周身的气息都变得温和了不少。
花澪趴着的脑袋微微抬起,看着这熟悉的一幕,想起来自己刚来公子府里时,那个来给自己收拾碗筷的少年。
不知是不是自己一个人对话太无聊了,又或是怀念刚来这个世界的日子,于是下意识就道:“是你啊!”
专属于女子才有的娇软的嗓音,就在这静谧的气氛中蔓延开来。
碗筷碰撞的声音一顿,差点掉到了地上,但很快就被一只苍白的大手接住了。
他听见花澪的声音里,没有一丝疑惑,就是直接认出了他来。
能被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子记住,这对这个世上的男子来说,是一种认可和荣幸。而能被夫人这般女子记住,对于袖衣来说,此生足矣!
他如何能不心慌,僵硬着转过身来,单膝下跪,抱拳道;“属下袖仞,见过夫人。”
他低着头,不敢多看。
他心里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到底有多越矩。
因为夫人,不需要记住他的名字。
可…
那又如何!
夫人能记住他的脸,他便想着她能记住他的名字,然后他便可以带着这份悸动,连着自己的名字,永远不见天日!
花澪不习惯有人对她下跪,立马站起身来,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对着他招手道:“你…你先起来,是不是吓到你了。”
不,是惊艳他了!
从第一眼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