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脱口而出的不是李培风想象中的柔情蜜意的轻声呢喃,而是磨着后槽牙让人感到胆寒的严厉和冰冷。
“李培风你这个孽徒真是没脸没皮,不知廉耻,罔顾尊卑,道德败坏天理难容,就该被剥皮抽筋下地狱,进油锅里反复的炸个八成熟,再扔进刀山里打滚……”
李培风吓得都要打哆嗦了,赵清歌却闭着眼越说越来劲,越骂越连贯。
“你千万不要做我学生了,像你这种没有羞耻心的败类,选我做博导,我就让做牢,无期限的延毕,狠狠压榨你的劳力……”
别骂了,再骂人都傻了。
李培风瑟瑟抖,一身冷汗,刚想松手坐正位置,猛然意识到不对……
不对啊,她手还在我这攥着呢!
“我要让你编书编到凌晨三点,早上七点接着来我办公室打卡,交论文,挑出一点毛病,我就训的你个废物痛哭流涕……”
李培风瞅瞅赵清歌,又瞅瞅两人牵着的手,试图松开。
“哈?”
李培风嘴角抽搐,他是松开了,但那支白皙的玉手没松开!!!
他有点怀疑人生,然后又往右方俯下身子,拉近距离……
“你当我是你什么人?我是你导师!你还跟我蹬鼻子上脸,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收了你做我的学生……唔”
赵清歌闭着眼骂得正起劲呢,嘴被堵上了。
接着,赵清歌竟然敢猛地睁开双眼,怒目而视,语气不减冷意,仍旧红着脸含糊地骂道:“你坏我…操守,还勾引我…简直,是天底下最烂,最坏,的学生了……”
良久,唇分,赵清歌又闭上了眼。
李培风却被这一顿骂,尤其那最后的话说的心冷了。
巨大的现实压力和一些深层的东西让他不得不冷静下来。
李培风缓缓松开了她的手,坐回了位置,沉默片刻,自嘲地一笑:“你清高,你了不起,是我勾引的你,和你没一点关系。”
“你不染尘埃,干干净净一身白。你置身风波里,又在水火之外。”
“你独坐高台,就特么我一个人坏。你多好啊。”
李培风嘟囔几句,索性动车子,接着往前走,但到了马路虚线处,他直接调头往回走了。
“……”
赵清歌不知何时又睁开了眼,观察了下路线,低声道:“这是去哪?”
“送您回家。”
李培风目视前方:“不用您陪我买了,我自己买吧,今天真是麻烦您了,实在抱歉。”
“…哦。”
赵清歌哦了一声便不吱声了,望向窗外,双手放在腿上,轻轻扣弄着手指尖,还想说些什么,却没能开口。
没多久,车子回了刚才那个交通岗,又是那个长达一百零三秒的红灯。
沉默,红灯转绿。
李培风脚踩刹车,伸出右手切换档位,却感受到自己手上多了另一个人的手。
“……”
李培风下意识转头看去,赵清歌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左手就放在他握着档位的右手上。
然后。
握住了。
李培风嘴角上挑,笑容逐渐加大:“那我,前面调头?”
“……”
“不说话我就当您默认了!”
李培风将赵清歌的手牵起来,两人共同用手切换档位,一脚油门下去,车飞快……
赵清歌心中一叹。
我凭什么不染尘埃?凭什么干干净净一身白?
我坐了高台,总要掉下来。
我不是那么好的人啊,应该和你一样坏……
(要猝死,也要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