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有毒,人若食之,心脏衰竭而死。是也不是”6照眼尾慢慢挑起,黑眸仿佛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令人望之彻骨生寒。
张太医闻言,蓦然吸了一口冷气,沉默地点了下头。
好算计好手段小郡主的身体本来就衰弱,五脏六腑也在一点一点地溃败,若是食了朱砂被毒死,从脉象上来看根本看不出异常。
由此可见,涂上朱砂的人是早就算计好的,针对的人也确实就是明月郡主
还好,这手段提前被6侍郎现了,否则,小郡主服下药可能会立刻衰竭而死,连最后三个月的时间也化作泡影。
“这怎么会可能是哪个下人或稳婆的手上沾了朱砂,不小心,不小心落了一些上去。”端敏长公主恍惚中听到了长孙的哭声,低声开口。
不管是谁动的手,这事都必须按在下人身上否则,安国公府就要乱了。
“今日的事不劳烦世子和长公主,一切交由禁军彻查。禁军若查不出,我会亲自向陛下请旨将此事交由玄冥司去查。”姜曜和端敏长公主的话6照全都仿若未闻,他直接看向一旁的禁军卫千总,目光冰冷。
他们心中装了太多的东西太多的人,小郡主不过是其中一个。
而他只要小郡主安全。
“陛下早有吩咐,今日一切我等势必原原本本地禀明陛下。”禁军卫千总受命在公主府,最关心的人当然是姜昭。
闻声,他朝端敏长公主和姜曜颔示意后直接带人进去,除了刚生产的郭氏与她身旁的婴儿,将其他所有人全部抓了起来。
变故骤生,产房中哭闹声不停,郭氏一直以来温婉的声音也变得尖利。
“看紧这里和里面的人。”众人面前,6照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了号施令的上位者,他冷冷看了姜曜一眼,带着人离开。
手中拿着散着血腥气的小匣子。
他们走后,姜曜身子晃了晃,往产房走去,到了门口处,他苦笑一声,颓然闭上了眼睛。
他终究还是小瞧了自己的枕边人,她不惜冒着风险催产,还费尽心思寻来了朱砂。而他,差一点就要被她蒙骗过去。
“找两个人过来侍候夫人,另外,将母亲房中的窦女官抓起来。”姜曜再次睁开眼睛,脸上只剩下一片漠然,他也不是个傻的,反应过来后很快猜到消息是从哪里泄露出去的。
闻言,郭氏本就苍白的脸色添了几分惊惶,可姜曜却看也不看她一眼,俯下身将襁褓中哭闹的孩子抱走了。
“世子,我是郭家女,我父是太子的先生”郭氏万万没想到自己静心策划的计谋会败露地这么快前一刻的得意在目睹儿子被抱走时立刻转变成了害怕与恐惧,她失声大喊,扭曲的脸色下哪里还见昔日柔顺的容颜。
然而,没有人理会她,产房的大门被重重地合上。
显然,审讯结果未出之前,她永远不可能从这扇门走出去了。
见此,端敏长公主也不敢说什么,听到禁军脱口说自己奉了陛下的旨意时,她就慌了。
安国公府不经查万一有人查到了当年的事情
“曜儿,母亲这就叫郭家人上门,休了郭氏”端敏长公主也顾不得所谓的长孙了,她此时恨毒了郭氏。蛇蝎心肠的毒妇,竟然敢暗害她的女儿,还要给安国公府招来大祸
她要是不动这些手脚,昭儿的身体治好后岂能亏待了她和她的孩子
“母亲,勿要再说了,早就来不及了。是我的错,我小瞧了郭氏。”姜曜面无表情地开口,随后牢牢抱着怀中见不得风的婴儿去了书房。
他知道,此事陛下若知晓,必定不会放过郭氏,以及早就越了多次雷池的安国公府。
除非,朱砂的毒没有影响到那物的药效,妹妹她顺顺利利治好了身体。可想到治好妹妹的希望间接毁在他的手中,姜曜痛苦地抽气。
一行人回到公主府,没有惊动到还在沉睡的姜昭,只几个婢女若有所觉。
禁军卫千总带着从安国公府抓的人离开,6照一丝反应都无,他死死盯着手中的匣子,跟着张太医去到了他暂住的院子。
张太医匆匆忙忙地配制药方,调制药水,快地将那物浸泡到药水中才松了口气。
“朱砂之毒可去”6照许久之后才问出这句话,嗓音暗哑。
张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叹了一口气,什么话也不说。
什么话不说便是什么话都说了。
6照的眼神漆黑,注视着自己手指上沾上的暗红色鲜血,缓缓开口,“朱砂去不了毒,那便无用了。无用的东西,就不该留。”
一瞬间,他心中生出了滔天的怒火与杀意。
眼前的希望一个不慎就被毁了,等来下一个起码还要十个月。十个月,还好只是十个月,小郡主还剩下一年的时间,勉强够了。
“既然如此,那就换一个。”沉默了一会儿,压制住心中翻腾的黑雾,他薄唇一开一合,倏尔出声。
张太医听到了,为难地看了他一眼,终于开口,“未问过6侍郎,这物可必须要求得和郡主血脉相近”
如此的话,小郡主只剩下三个月的寿命,哪里还等得到下一个。
闻言,6照定定地看着张太医,眼睛微眯,“太医想说什么”
“6侍郎不知,郡主她只有三个月可活了。所以,这东西即便有毒,也要留着。”张太医幽幽叹了一口气,将在景安帝面前的说辞又重复了一遍。
6照整个人僵住,面色一刹那间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