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照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眼神平静,“这位梅姑娘入府时签下的是死契还是活契”
“活契,我们一批入府的婢女都是十年的活契”
“若想要救她,或者为她报仇,明日若有人问起,记得实话实说,勇敢一点。”6照叹了一口气。
次日天色还青的时候,安国公府的大门外来了一对面容憨厚老实的夫妇,身上穿着粗布麻衣,眉眼刻着讨生活的风霜。
门房睡眼惺忪地出来,那对夫妇立刻迎了上去,讨好地先塞了一钱银子,“这位爷,我们头生的女儿到了府中做工,四五年了都没见过面,她姓梅,现下十九岁的年纪,劳烦您说一声吧。”
寻亲看女儿的经常能遇到,门房瞟了两眼,收下银子,“在这里等着,府中姓梅的婢女好找。”
他们高兴应下,等啊等啊两个时辰了也没等到女儿出现只得了一句敷衍的人不在,那还怎么了得一时激动,两夫妇哭天抹泪地闹将了起来,女儿那么乖怎么可能不在府中等着他们,一定是出事了京城中的百姓们也知道安国公府有一位小侯爷,最是放浪不羁,喜欢流连花丛,说不定就是他看中了自家女儿糟蹋了她
他们女儿签的是活契,就是天皇老子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将人弄死了。
这对夫妇心一横,跌跌撞撞去了京兆尹报案,开口就说自己家的女儿被安国公府的小侯爷害死了,求大老爷做主。
京兆尹黄大人才将女儿嫁到了高贵妃的娘家去,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党,闻言不仅不退缩,反而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激动,点了人手就跟着这对夫妇往安国公府而去。死要见尸活要见人,便是他白跑一趟,也能往安国公府身上泼一盆脏水,怎么算都不亏。
京兆尹带着人上门,正好撞到心气不顺的端敏长公主身上,听他污蔑自己的二儿子残害婢女,顿时怒火中烧,直接吩咐自己身边的女官将那姓梅的婢女带过来。
安国公和世子姜曜如今还在上早朝,二儿子姜晗倒是无所事事在家睡大觉,端敏长公主是个性子冲动的人,一边还派人将姜晗带来,打定主意要狠狠给京兆尹好看。
小侯爷姜晗当然没有残害婢女,他甚至都不认识京兆尹口中说的这人,莫名其妙又被泼了一盆脏水,气的直接蹦起来,又是他,怎么什么脏的臭的都往他的身上弄。
他的名声虽然差了些,但确确实实是个好人啊
“给本侯查,掘地三尺也得把那个婢女找出来”姜晗比自己的母亲还激动,他也不相信府中会出人命,毕竟最好色的三叔已经被父亲送到山上的道观去了。剩下的父亲大哥还有二叔,无论如何也不会对一个婢女下手,而六郎七郎他们年纪还小。
然而,当母亲派出去的女官脸色难看地回来,姜晗的呼吸变得粗重,不等那女官开口他自个儿就咬着牙放下话,“无论是谁害了人,我安国公府都不会姑息福伯,你亲自去查,将那人带过来”
小侯爷正在气头上,管家看了长公主一眼,见她也一脸愤怒,没有迟疑出了房门直奔东院而去。
府中有些事情,他们这些做下人的的确知道的更多。比如,东院已经消失三个婢女了。
世子爷人品贵重当然不会做下龌鹾事,可那新搬进来的郭郎君连身份尊贵的郡主都敢招惹
京兆尹看着这一切目光激动,成了,安国公府竟然真的有鬼,一个婢女的命虽然动不了安国公府的根基,但用来恶心一下他们也足够了。
很快,婢女梅氏伤痕累累的尸体同一个哭泣不止的小丫鬟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那对夫妇顿时扑倒在尸体面前大哭不止,这不是他们可怜的女儿是谁
姜晗当即站起身挡住母亲的视线,脸色阴沉,怒道,“说,究竟是谁干的”
管家福伯同先前出去的女官对视一眼,开口说道死去的婢女一直在东院服侍郭郎君。
满脸泪痕的小丫鬟则一句一句地将梅婢女生前的担忧害怕说了出来,凶手直指寄居在府中的郭郎君。
端敏长公主这才明白为何女儿那般厌恶郭二,气急败坏地想直接将郭家子赶出府去,奈何儿媳刚怀了身孕,人如果被京兆尹抓走又损了颜面,一时有些犹豫。
然而姜晗比她顾虑少,得知姓郭的骚扰过妹妹,此时新仇加旧恨,冷笑着吩咐就是抬也要将郭二抬到京兆尹去。
“母亲,他郭二才是凶手,人死了是事实,他不去京兆府,外面的人都会怀疑到我头上至于大嫂,先不让她知道就是了。”看看这对夫妇也就知道了,一开口就是他长恩侯害了人命。
亲生儿子的名声与郭二的名声,那根本不用想,端敏长公主沉默不语,京兆府的人直接抓走了身上伤势还未痊愈的郭二。
世子夫人因为姜昭的事情被姜曜禁足在房中,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的亲弟弟已经被堵住嘴巴抓走了。
早朝散去,6照远远地跟在吏部侍郎程立程大人的身后,瞥见走在最前方的安国公,淡淡一笑。
想必回到府中,安国公便会知道生何事了吧。
那对上门寻女的夫妇,是他昨日找好的。是不是那梅婢女的亲生父母又如何呢只要京兆尹一口认定,看到那婢女的尸体,郭二逃不掉。
一个婢女的命当然不算重要,可若是被查出来还有东海县令之女的命呢可若是东海县令临终前将觉的官场秘密都说与了自己女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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