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声音像是玉石相击又像是流水孱孱,不知不觉,姜昭听得有些呆了,就连简知鸿难得担忧的眼神也没现。
“嗯,卿等所言有理,如此便按照你们说的办吧。凡所查到之人,无论身份无论官职一应羁押,后续所谓施恩朕自会考量。”景安帝一锤定音,让简知鸿6照二人退下办事。
他敏锐感觉到了今日盘奴的异样,处理政务的心思就淡了一些。
二人应声而退,转身的时候都装作不经意地往枯坐的少女处看了一眼。
尤其是6照,眸光深邃,他突然记起来上辈子边防卫贪污瞒报一事败露后,朝廷查出参与其中最多的是承恩侯李氏一族,而李氏正是李太后的娘家。
他还回忆起了抄家安国公府时圣旨中的一桩罪名,勾结罪臣李氏
“状元郎见过明月郡主”出了乾清宫,简知鸿状似无意地开口询问。
6照反应过来,颔道,“初入安国公府时,照有幸见过郡主一面。”
简知鸿摸摸下巴,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然后下一秒他就听到6照轻描淡写地反问,“6某也有一个疑问想要简指挥使解答,不知两次和指挥使走在一起的面具少年是谁,昨日6某去玄冥司也并未见到。”
乾清宫中剩下舅甥两人,景安帝长长叹了一口气,看向无精打采的盘奴,“舅舅又不是怪罪你行为出格,你若喜欢那6照尽管喜欢便是。”
大不了他亲自赐婚,或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不知道此事。
姜昭摇摇头,虽然心中的失落的确有一分是因为6表兄,但一切和6表兄无关。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看向一直疼爱自己的舅舅,一字一句地道,“舅舅,当年崔氏宫变的事情,您就没有别的怀疑吗”
她私下看过玄冥司的卷宗,现浸泡毒素的汤匙是崔氏的不假,可那时舅舅对崔太后已经有了防备,崔氏的人根本挨不到帝王近侧,能将汤匙放进宫宴里面的人走的是外祖母的门道。当时因为中毒的是她,外祖母的亲孙女,此事才轻飘飘地掩盖过去。
景安帝万万没想到她开口便是崔氏谋逆,威严的深目一凝,忽然大步走到她跟前,摸了摸她的脑袋,“朕是皇帝,天下之事宫中之事朕岂会不知。盘奴,崔氏已成过眼云烟,不要再想了。”
慧极必伤,景安帝倒希望自己养大的外甥女能笨一些,不要那么敏锐那么聪明。
“外祖母参与了崔氏谋划,父亲母亲也都参与了对不对”姜昭急急地问出口,眼神带着想知道的恳切。
“朕也只是怀疑,那个放汤匙的宫女虽然与你外祖母有关,但也不能证实就是她指使的。”景安帝眼神晦暗,若不是怀疑李太后端敏他们,他也不会将盘奴留在自己身边抚养。
一开始,他确实想通过盘奴体内的毒素查出李太后和此事的关联,后来,那么一大点的小婴儿呼吸都快没了,被他喂养活了下来,安静可爱还会撒娇,景安帝的一颗冷硬的心彻底化成了一汪水。
他因生母是宫女自幼被欺负排挤,投注到盘奴身上,便希望她享有世上的一切尊荣富贵,收拾安国公府和端敏的心思也就淡了。
“舅舅,父亲抓到一个人,是一名姓刘的女子,据说和崔家有关。”姜昭闷闷地开口说出此事,她猜到舅舅不再查下去有自己的原因。
闻言,景安帝眯了眯眸子,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简知鸿呈给他的名单中三成是李氏族人,这只会是一种巧合吗
“盘奴,崔家一事过了那么久人也死光了不急。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海禁,打了几年的漠北,国库空虚不能拖下去了。往事不可追,再者舅舅正准备解了长信宫的幽禁。”
他这么意味深长的一说,姜昭瞪大眼睛,精神气一下子回来了七成,“舅舅真要解了皇后娘娘的幽禁那高贵妃和太子不得气死了。”
“不成器的东西再是雕琢也是个废物。”景安帝嗤笑了一句,姜昭识趣地闭上嘴巴,只眼睛滴溜溜地转。
不成器的东西明显指的是太子,舅舅的意思是要转而扶持靖王
“陛下,靖王殿下求见。”正当姜昭想着靖王的时候,内监突然进来禀报。
景安帝传靖王进来,同时用眼神示意姜昭回她的偏殿去。显然有些事情,景安帝要和靖王单独说。
心口的大石移走了一半,姜昭的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她清楚舅舅要用崔皇后和珩表兄,眼下就不会翻出崔氏当初的事,她的顾虑就可以放一放。
“咳,舅舅,6表兄的事情您就当做不知道吧。”还能拖些时候不去想那些腌臜事,姜昭的心思又活泛起来了,跑开的时候哼哼唧唧留下了一句话。
景安帝瞪了她一眼,笑骂了一声促狭鬼。
靖王进殿的时候刚好与匆匆跑走的姜昭擦肩而过,站定看着她背影消失不见才又往里走。
“父皇,儿臣不想成婚,选妃一事暂且作罢。”靖王低低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到宫婢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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