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孤倒成罪人了……”
眼看自己父亲和儿子,一个唉声叹气,一个低头垂泪,搞得好像自己既不孝顺长辈,也不疼爱小辈,齐慎心中不免有些难受。
对齐克让这个老父亲,齐慎不说有多孝顺,最起码一直以来,他心里都是认可和尊重对方的。
儿子齐天佑也一样,齐慎并非不喜欢自己自己这个儿子,只是现在的他,确实还不想册立世子。
一来自己现在正值壮年,没必要这么早就指定继承人,再说天佑也才九岁,过早让对方做世子,可能会让对方心生懈怠、失去斗志。
二来自己要是真的立天佑做了世子,随着对方年纪渐渐增长,身边多半会出现一群世子党,随时谋划着如何接替自己。
这对自己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平心而论,齐慎确实迷恋权力带来的那种唯我独尊的感觉,但他也并不是非要死死握着权力不放手。
对他而言,倘若将来天下真的太平,四海归于一统,长子齐天佑的年纪和阅历也到可以接班的地步了,自己会考虑在适当的时候,主动退位。
历史已经无数次证明,统治者年纪越大,就会越昏聩,很可能会亲手毁掉自己辛辛苦苦创造出来的东西。
这个齐慎当然是知道的。
他也不想做那种前明后暗、晚节不保的君主,所以心里有提前退位的念头。
但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不是现在。
…
自从除夕夜答应齐克让,将来要立齐天佑为世子后,齐慎对自己几个儿子的关注程度,明显比从前增强了许多。
有时候退朝了,他并不直接回寝殿,而是让御前值的侍卫们换上便装,随自己悄悄前往崇文馆或者军营,观察几个孩子平日的表现。
偶尔,他也会找到崇文馆里,负责教育魏国贵族子弟的先生们,询问自己几个儿子的学业情况。
“诸位先生,孤的几个儿子平日里表现如何,读书是否认真,待人接物如何,有没有什么胡作非为的地方?”
“回魏王的话,天佑公子这几年在崇文馆,治学严谨,待人温和有礼,并没有任何差错,只是公子在研究儒学经义之外,还喜欢水文地理、兵法注解之类的杂学,臣等恐怕会影响公子的学业。”
“哦……”
听到长子齐天佑并非只知道死读儒经,对其他其他学说也感兴趣,齐慎暗暗点头,心中不怒反喜,笑了笑,继续问道:
“那天恒、天捷表现如何?哦,对了,还有孤的幼子天昊。”
时光如白驹过隙,眨眼功夫,齐天昊快有五岁了,如今也被送到了崇文馆读书。
一名崇文馆执教闻言,颇为无奈道:“天恒、天捷两位公子,平日不喜读书,专好斗鸡、促织,打马球,有时上课亦不听讲,却把蛐蛐罐带到堂上,当众与其他孩童赌赛,我等骂也不是,打也不敢,可谓头疼至极。”
“什么,这两个小混账!”齐慎闻言,颇为气愤:“他俩的娘亲平日是怎么管教的,难道事事都要孤来操心吗?”
其实齐慎心里也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徐清蕊、赵冰姿两位妃子,从没想过要让自己儿子参与争夺世子之位,自然也就不必像支玉笄那样,对儿子严厉约束,反而是各种纵容,各种宠溺。
另一位崇文馆的执教道:“相比天恒、天捷两位公子,天昊公子倒是要好上很多,虽说天昊公子资质有些驽钝,但胜在勤勉刻苦,对我等也非常恭敬,将来未必不能成器。”
“哦,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