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芳这个礼拜天照例又在博物馆给钱教授打下手。
今儿分配给她的活是给清理出来上柜的老物件誊抄介绍。
她做什么都讲求一个效率,誊抄虽不是她长项,但专心致志地做,一个小时下来,也抄得差不多了。
摆物件的活轮不到他们,有博物馆正式工呢。他们愿意帮忙,人家还不一定放心。
交完誊抄的活,又领来一堆需要清理的玉器。
玉器表面若沾的只是灰尘,用专业的毛刷清洁就行了。
可若沾上的是污垢或油污,毛刷刷不干净,那就得用温热且浓度较低的肥皂水清洗了。洗后再用清水洗净、软毛巾擦干才行。
这么一套工序下来,每清洁一件玉器,短则分钟,长则一刻钟、半小时。遇到特别大件的,就更费时间了。
来帮忙的同学除了极个别有迟到现象,大部分都是同一个点上班,同一个点下班。
钱教授忙着分析及大量的文字记录,根本没空管他们。
给他们安排活的是钱教授的副手。而且也没见他拿纸笔记下谁领的是什么活。
说白了干活效率全凭大家良心手脚快的多做点、手脚慢的少做点。
谁也不知道,和他们一样忙碌的博物馆正式工在当天的工作结束后,会给每个同学打分。
因为不知道,所以起初几天,他们都紧绷着神经,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生怕这么好个外快机会被自己搞砸了。
时间久了就松懈了一是钱教授几乎见不到面;二是刷尘、誊抄介绍词这些活不要太轻松,偶尔偷个小懒、唠点小嗑没人看见。于是渐渐就疲了。
这个礼拜天天气好,又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倘若不用来博物馆干活,大家指定成群地约出去玩。因此干起活不免有几分心猿意马。
盈芳见到好几个同学誊抄出错、清洗玉器时注意力不集中使得玉器有轻微擦碰现象。
要知道,玉器这东西很容易在碰击中破裂。
虽然很多羊脂玉碰击后当时可能看不见裂纹,但其内部结构却是受损了,时间一长,裂纹会渐渐显现出来,从而影响美观,收藏价值也会大打折扣。
盈芳皱眉看了他们一眼,再一次提醒“大家小心点,誊抄的时候别讲话,真有什么要说的,等誊抄完一张再说也不迟。清洁玉器的务必把注意力放在手上,这些东西的价值大家都知道,容不得有任何闪失。钱教授一再跟我们强调,这些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每一件都是不可复制的宝贝。何况不是白干,是有酬劳的,大家对待工作请专心点。”
班上的同学还是很听她这个班长的话的,闻言,吐吐舌头,低下头认真干活,不再嘀嘀咕咕唠闲嗑。
三个分到这个组的大二生就没这么好管教了,带着情绪埋怨“咱们又没耽误手上的活,不就聊几句活跃活跃气氛嘛。博物馆的正式工不也边干边聊”
盈芳翻了个白眼。心说你们干活不专心还有理了这么贵重的东西,真要磕碰坏了,把你们卖了都赔不起。还是考古专业的呢,连最起码的常识都不懂。搁我是公家单位,以后毕业分配才不要挑你们。分配到哪个单位、哪个单位倒血霉。
埋怨声最大的当数萧文玉。
她想不明白,五个大一新生、三个大二老生组成的劳动小组,凭什么指定一个大一学生当组长瞧不起她们大二生还是咋地在她看来,不论是专业知识还是实践经验,大二老生肯定比大一新生强啊。
再者她是京都本地人,像和博物馆正式工沟通这些事,肯定是本地人出马更占优势。这些乡下土包子懂什么呀有的连普通话都说不标准,满嘴的地方口音,钱教授到底怎么挑的人嘛
萧文玉愤愤不平地擦着玉器,时不时瞪盈芳一眼。
这时,负责这块的博物馆工作人员走过来,笑着说“这段时间同学们的工作效率非常高,照这个进度,不用到九月,八月差不多就能完成国庆大展的前期准备了。因此我们馆长和钱教授商量,提前放大家下班,算是犒劳同学们的,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
“噢”同学们听到这话都兴奋地嚎了起来,“终于能休息了太好了”
萧文玉得意地瞅盈芳一眼,眼神像是在说“瞧见没连馆长和教授都这么说,你算老几”
盈芳没理她,兀自收拾好手头的工具,确定没落下东西了,捞起书包回家。
与其浪费时间跟讲不通道理的人扯淡,还不如早点回家陪宝贝蛋。
“对了,你们这个组有没有姓萧的同学”工作人员走一半又折回来问。
“姓萧的那不就是她咯。”还在收拾工具的大二女生指指萧文玉。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