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可像贾敏这样坐上了花轿连归宁都没回家,跟着自己的丈夫一去六年都没见着面的,不能说没有,但是在京城勋贵中是很少见的,当然,送进宫里或者远嫁和亲的女子就另当别论了。
娘儿两个抱作一团哭了一阵,张令萱上来劝道“老太太别太伤心了,这人都回来了,咱们留林姑老爷一家多住几日,今晚上就让姑太太和姑娘跟着老太太睡,有多少体己话说不完的快别哭了,当心伤了身体。”
贾母一想是这么个理,渐渐收住了泪。
贾敏又拉着林黛玉的手,来到张令萱跟前“快些见礼,这是你大舅母。”
林黛玉温顺地行了个礼,身段袅袅婷婷,很有贾敏年轻时候的风范“给大舅母请安。”
张令萱一把扶起,把黛玉拉到跟前上下打量好一会儿“啧啧,说到底还是敏儿的教养,瞧瞧,这哪里是老太太的外孙女儿,竟是个嫡亲的孙女儿”
贾敏闻言笑着拿指尖点了点张令萱的额头“你呀你,都是要当婆婆的人了,怎的还这么不稳重就不怕儿媳妇进门笑话”
“是是是,姑太太教训的是。我这不是好多年没见你,高兴的嘛”张令萱笑盈盈地承认了自己那无伤大雅的小错误,又从丫鬟手里拿来送给黛玉的表礼,“来,这是大舅母给你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黛玉恭敬地用手托着,打开看时,是一个足金的项圈子,还有一块颜色绚丽的绣片。
贾敏一眼就认出这个绣片是张令萱亲自绣的,嗔道“前儿刚听说你大病了一场,怎么还费这个心思”
张令萱听见贾敏说起她的病,眼神晦暗了一下,下一秒却又扬起笑脸“不碍的。这是闲暇时候打时间做的,府里几位姑娘们那里我都送的。”
贾敏也不多话,知道张令萱也是十分喜爱女孩子的,偏膝下只有琏儿一个小子,所以她总是把迎春叫过来在自己身边凑趣。
说着话,贾敏又带着黛玉来拜见王夫人“给二舅母请安。”
王夫人和善地笑着,也是扶起了她“好姑娘,远道而来快别多礼了。这是二舅母送你的,快收下吧。”
王夫人送了一对童镯,却也是沉甸甸金灿灿,黛玉忙谢了。
贾母笑道“敏儿带着玉儿去见见两位舅舅吧,他们知道你们一家这几日便到,素素静静地待在家里哪里都没去呢。”
张令萱道“既如此,我带着姑太太和姑娘先往我们院子去见老爷,稍后便会。”
贾母点头“是了,倒是谁也不如你稳妥,只好劳烦你跑一趟了。”
令萱笑称老太太客气了,便领着贾敏和黛玉坐上轿子往自己的院落去了。
彼时贾赦已经站在门口等了半天,远远见到轿子抬进院,便亲自赶了来“来了来了,可算是来了”
贾敏下轿见到长兄亲迎出来,不免红了眼眶,颤着声唤了一句“大哥”
贾赦连连应着“哎,哎,大哥都等了你好几天了。一路上累不累嫁过去几年可还顺遂林姑爷可曾给你委屈受江南的吃食还习惯吗”
贾赦一叠声问了好些个问题,直问得贾敏哽咽不已。没想到她都已经嫁做人妇,长兄贾赦对自己还是如此关怀疼爱,她不禁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当年贾赦是贾代善的嫡长子,却没能养在夫妇二人的身边,而是被老国公夫人给抱去了。
养至六七岁上,贾代善把贾赦接回来时却现这孩子性已成,庸碌无为又贪图享乐,很难再有什么起色,便十分不喜。
贾母也因为孩子被婆婆抢去了,母子之情也淡,自己心里虽也是疼他的,但其程度远不及自小养在身边的贾政,对贾赦永远都是淡淡的。
贾赦这个嫡长子却受到父母的冷待,这让他心中非常不平衡。就在这个时候,幺妹贾敏出生了。
贾敏自打一出生就无任何理由地特别亲近贾赦,兄妹两个从小关系就非常好,贾赦每每被父亲母亲责骂,贾敏就会站出来替贾赦求情。
而贾敏偶有个头痛脑热,贾赦比谁都着急,贾敏若病情拖延几日不好,那么贾赦也要跟着病一场,无一次例外。
对于贾赦而言,这个荣国府里唯一让他感受到温暖的,只怕这有贾敏这个妹妹了。而贾敏也是满府里唯一一个不嫌弃贾赦糊不上墙的人。
当年贾敏出嫁的那一天,贾赦在喜宴上对林海耳提面命,要了林海不知多少回保证,才相信林海会好好待自己的妹妹。幸好贾敏婚后几年日子过得还算舒心,如若不然,贾赦会是第一个弄死林海的人。
贾敏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见贾赦一直认真地看着自己,真的是在等她亲口说出的答案似的。
贾敏无法,用手帕拭去眼泪,点头道“嫁到林家的这几年,我过得很好,哥哥很是不必挂怀。”
贾赦有反复问了几遍,确定妹妹不是说假话敷衍自己,才说道“走这么久该累了,快进屋吧。”
张令萱全程没有得到贾赦的一个眼神,一进屋就笑骂道“好你个小蹄子,好几年不回来,一回来叫你哥哥满心满眼都是你这个妹妹,我们都没地儿站了。”
贾赦也笑“真是难得,夫人竟会吃为夫的醋不成”
令萱脸一红“你个老不羞的,孩子还在这里,你又什么都说”
贾赦耸了耸肩,心中不以为然,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进了里间,拿出一个大大的锦盒,说道“我有好东西留着给我外甥女呢。”
众人打开看时却是十二把团扇,那扇子天蚕丝的扇面上画着风姿绰约的美人,扇柄不是竹骨的就是白玉的,精美绝伦。
贾敏笑道“这么漂亮的扇子且留给哥哥的儿媳妇吧,怎的又想起拿来送给黛玉了她还是个小孩子,很是用不着这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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