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车座上,整个人都蔫了,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她习惯了怀里抱着或身边靠着一只猫,胳膊或手边总有毛茸茸的一团,可可爱爱的,突然之间,空了,没有了。
花狸还是为了她丧命的。
聂然看师父那么伤心,暗下决心,一定要把花狸救回来。
杨雪岭回到酒店别墅,默然不语地回房洗澡更换衣服,之后进入静室,焚香燃符,将身上的各种杂乱气息清除后取出之前保存起来的花狸的猫毛,测算。
她连算三卦,得到的结果都是逢凶化吉绝处逢生。
杨雪岭暗松口气。她把燃烧过后的猫毛灰烬扫进垃圾篓里,又擦干净鼻子里流出来的血,仔细地将擦过血的纸收进袖子里之后,开门出去。
果然,到门口便见到老妈。她说道“别担心,花狸没事。”
杨丹青心说“我担心的是猫吗”她抓起杨雪岭的手腕号了下脉,没好气地指指她,说“你就作吧。”惆怅地叹口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仍下句,“去看看你徒弟吧。”
师徒俩一起回来,全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个进静室关着门算卦,一个把一块黑漆漆的翼蛇鳞做的令牌扔到鱼缸里便站在那里当木桩子了。
一名洞天观的弟子跑到杨丹青跟前,说“师婆,有一位自称叫葛青的老先生带着一个少年在门口想见您。”
杨丹青说“快请。请到茶厅。”她顿了下,又说“算了,我自己去。”说完,快步到门口,果然是葛青,问“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葛青说“镇守京师的麒麟兽在南市失踪,在失踪当晚,他的手机定位出现在桂市,同时,我们查到她跟聂然、杨雪岭都有通话。我用大六壬术给他算了一卦,卦象为困,位在西山。”更多的,他便没再多说了。
来意,已经说清楚了。
杨丹青做了个“请”的手势,把祖孙俩往里面请。
葛青迈进大门,就见院子里的鱼缸前站着浑身脏兮兮头乱糟糟的连衣服都没换的聂然。
杨丹青满脸忧愁,说“这对师徒俩,一天天的让人操不完的心。”
一股诡异的气息骤然涌现,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与此同时,原本还将双手浸在鱼缸里的聂然此刻正闭着双眼挥舞着双手比划着什么。
黑色的旋涡自她的脚下涌现,搅得周围的气流都跟着转了起来,形成一股龙卷风围绕在聂然周围。
没等杨丹青看明白怎么回事,一道黑色的大蛇虚影自聂然的身体里飞蹿出来。
那大蛇宛若一条巨龙笼罩在聂然身上,它背生双翼,双只眼睛一只闭着,另一只则呈金色,带着一股无上威势。大蛇绕着聂然飞行一圈,张嘴将鱼缸里的令牌吸到空中,再呼地吐出口气。
令牌出微弱的光亮,下一瞬间,啪嗒掉出一只比锅底还黑的小猫崽子。
那小猫崽子还没耗子大,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喘着气,一副刚出生不久的样子。
翼蛇虚影在空中翻滚一圈,便又钻回了聂然的身体里。
聂然睁开眼,环顾四周,一眼看到地上的黑猫崽子,欢喜地跑过去,一把将猫捧在掌心里,嘴里喊着“师父,我把花狸救回来了。”她一脚踢在掉在地上的通灵教主令上。
令牌与地面摩擦现清脆的声响,滑出去十几米远,撞在台阶上。
聂然跑过去,一手抓猫,一手捡起令牌,飞奔上楼,正好与听到声音跑出来的杨雪岭撞到一起。她把黑猫崽子塞给杨雪岭,说“给,花狸,救回来了。”满脸激动,一副快表扬我好厉害的样子。
杨雪岭看着聂然掌心里那只黑得连鼻子耳朵都分不出来的猫,硬生生地愣在了当场。
花狸是只小狸花,这个颜色,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她看向聂然你确定
这真不是随便在哪捡回猫崽子过来哄我
院子里,葛青跟杨丹青四目相对,两人都有点尴尬。
杨丹青在想,该怎么解释刚才那一幕洞天观的嫡传弟子都成通灵教主了。
葛青回过神来,抬手示意杨丹青,“里面说话,咱们继续说说齐应承的事。”
杨丹青说“请,里面请。”赶紧让人上茶。
葛青身后抬起头看向楼上,随着师徒两人进入房间关上门,声音消失了。他心说“这么厉害的吗”黑猫,在西方,是冥神的化身。
杨雪岭捧着小黑猫崽子回到房间,把聂然也拉进去,再用符贴在房门、玻璃上,把房间封起来。她先把小猫崽子放在床上,又转身磨墨,取出黄布,画符,摆阵。
聂然不知道杨雪岭要干嘛,只能在旁边看着。她强调,“师父,你要相信我,这个真是花狸。我把她存在令牌里的那丝血融在她的魂魄里,再召唤大蛇出来呼了一口真气给她,她就成这样子了。可能是因为大蛇太黑,把她给染黑了。”
杨雪岭笔走游龙,听得聂然聒噪,说“你闭嘴,不要打扰我。”她一口气把符画完,才把下句话说完“是不是花狸,我摆个阵看看就知道了。”
聂然“哦”了声,爬到师父的床上坐着,又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床上趴在床上呼呼大睡的猫。黑漆漆的猫跟雪白的床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猫黑成这样,放在黑衣服上或者藏在衣柜里,八成都找不出来。
聂然心说“不知道狸花跟黑猫谁更丑。”她伸手来回拨着猫。
小猫崽子大概是被拨得不开心了,现“喵”地一声叫唤。
杨雪岭过去,把聂然的手打开,将猫捧着放在铺在屋子中间里的法布上,放在正中间的圆圈内。
聂然凑过去一看,咦,这个不是太极八卦形状的阵,更像是五芒星形状,上面还有很多很奇怪的符号。她说道“师父,阴阳八卦九宫什么的见多了,这个又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