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余巧珍从省医院出院回到了率宾县。
她此次能够获得及时救治,最后还是窦芍药帮了忙的,那天她在县医院门外与二婶通完电话,听出了她的绝望,就给师兄张侠打了电话,请他无论如何要动用他在省医院的关系,将二婶收治入院抢救。
因为窦芍药再明白不过,二婶虽然太过强势、傲慢,骨子里瞧不起二叔“土老帽”出身,有时说话又喜欢得罪人,但其实他还是很爱二叔的,她不希望二叔失去二婶,便想到了张侠。
张侠把电话打给省医院的朋友,那人是副院长,接到张侠电话时正在隔离病房区带班,恰好几分钟前有3名患者治愈出院,便让窦青松载着余巧珍来省医院救治。
余巧珍的身体受到了极大损害,说话气短,浑身乏力,精神萎靡,与往日那个趾高气昂,说话中气十足,走路铿锵有力的女人相比判若两人,活脱脱变了个人似的。
她回到家时,亲人们还不能前去探望,只能电话问候。一周后,可以允许亲属们看望了,窦芍药利用休息日去了她家。
“芍药来了。”余巧珍栽歪在沙上,见窦芍药拎着贵重礼品进来,努力坐正身子,却也累得气喘吁吁。
“你别动了,咋得劲儿咋呆着,看来你的病确实很重啊,虽然治好了也很虚弱。”窦芍药在余巧珍身边坐下,慢慢扶着她在沙上躺下。
“芍药,二婶这条命能捡回来,多亏了你啊,二婶谢谢你!”余巧珍真诚地说。
“看你说的,二婶,咱们都是一家人,你病了就像我妈病了一样,我能不帮着想办法吗。”窦芍药笑笑说。
“唉,话是这样说,可……当时穆丹市连个病床都没有了,要不是你找师兄帮……忙,二婶也不能及时入院抢救……恐怕早就见了阎王了……”余巧珍说几个字就得喘息半秒钟,两行眼泪从她眼角流下来。
窦芍药鼻子一酸,抽出一张纸巾替余巧珍擦去眼泪,“你别激动,二婶,你的病还没彻底痊愈,少说话为宜。”
“芍药,二婶在抢救的时候想了许多……许多,唉,二婶以为这回没命了,那个时候最……最想念的……就是亲人们啊,而且那时也,也是你们一再给我打电话关心我、鼓励我、安慰我……”余巧珍喘息不上来了,大口大口地倒气。
窦青松忙给她吸上氧气,窦芍药把手放在她的胸口上轻轻摩挲起来。
2o2o年的母亲节到了,余巧珍已经能够下地行走。昨天晚上,她递给窦青松一张纸,上面写着六七种高级营养品的名称,她让窦青松又去市购买。
窦青松觉得纳闷,他自己购买加上窦芍药等亲属探望时,买了许多高级营养品,余巧珍吃一年也吃不完,干嘛还要买这么多呢?
“你别管了,只管按照我拉的清单去买就行了。”余巧珍笑笑说。
第二天母亲节,恰好是周日,窦青松休息。
两人吃过早饭,余巧珍拿出两个漂亮的包装盒递给窦青松,“走,你再把昨晚买的那些营养品装上车,咱们去边境线看望妈妈和爸爸去。”
窦青松愣住了,拎着两个高级包装盒看着余巧珍呆。
“啥呆啊,今天是母亲节,咱们去看望妈妈。”余巧珍推了窦青松一把。
“啊,啊,好啊!”窦青松恍然大悟地笑了,看着手里的两个包装盒问,“这里的是什么?”
“我提前在网上给爸妈买的新衣服,都是品牌。”余巧珍嘴角扯过一丝浅笑。
“品牌的?”窦青松望着媳妇惊愕地问,“他们成天在边境线巡边,穿着这么贵的衣服,有点浪费了。”
“咱爸妈一辈子在边境线守边,从没穿过品牌,咋的,兴许你穿品牌衣服,就不许二老也奢侈一把啊?”余巧珍嗔怪地白了窦青松一眼。
“可以,可以,这回咱也让爸妈穿一回名牌衣服,狠狠地奢侈一把。”窦青松脸上乐开花了,这还是他和余巧珍结婚2o多年来,媳妇第一次给母亲过母亲节,也是第一次买衣服和礼品。
窦芍药这天也休息,她早早把马景阳和窦勇叫起床,吃罢早饭就拉着他俩来到了朝阳林场,把俩孩子放在窦红英那看管,窦芍药就背着些肉食,带着大黄狗进山了。
上午9点钟,窦芍药来到参场。屋里没人。她以为弟弟在北黄芪地里忙活,就吆喝着大黄狗去了黄芪地。
可是这里也没有窦英俊的影子,她问几个雇工,他们告诉她,窦英俊一早就去了西北角山坳,看来去给父母上坟去了。
窦芍药揣上一瓶酒,就往西北角的山坳走去。
窦芍药来到父母墓地的时候,窦英俊刚把坟墓上,以及周围疯长的野草割掉。他穿着一件绣着黄芪花的薄毛衣,坐在旁边撩起衣襟擦汗。
窦芍药认得,这件毛衣是母亲活着的时候,亲手绣上了黄芪花,让她送给在监狱服刑的窦英俊的。
窦芍药突然眼圈一热,想起了父母的音容笑貌,以及她去探望弟弟时的情景。
姐弟俩把供品摆上,一齐跪在坟墓前。
“妈,今天是母亲节,我和英俊来看望你和我爸来了。”窦芍药表情郑重地说。
“妈,你和我爸放心吧,我的心已经彻底沉静下来了,我不会再给你们惹事了。”窦英俊眼眶红了,给父母磕了三个响头。
“爸,你放心吧,英俊成熟了,也懂事了,由于中草药对治疗新冠病毒疗效显着,而每一味中药方剂中都需要黄芪,所以国内黄芪价格不断上涨,你们留下的北黄芪终于到了收货的季节了。”窦芍药也给父母磕了三个头。
“是的,爸,你苦心驯化、经营的北黄芪更是市场上的抢手货,我已经接到了好几个订单,我一定会守护好、经营好你的参场的,你放心吧,爸。”窦英俊脸上现出坚毅而自信的光芒。
从窦大虎的边境小屋回来后,余巧珍的心彻底“慌”了起来,虽然病情日渐好转,但呼吸总是那么不顺畅,睡眠也极度地不好,身体乏倦得要命,这些症状让她有些烦躁。
一次有个重要客户需要给大额保单续费,打电话让余巧珍帮着办理手续,她开车去她家办理了手续。
可回来后她就喘息不匀溜了,胸口憋胀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