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鹤成反应很快,直接拥着顾书尧一起俯身。
顾书尧实在没想到到了盛州居然还会有这一出,除了爆炸声,头顶上方还有子弹划过的声音。一瞬间昏天黑地,她却听到他在她耳边轻声说,“别怕。”
她不得不承认,虽然她不够信任他,但有些时候他总能带给她安全感。
紧接着就是手枪上膛的声音,顾书尧睁开眼,殷鹤成已经取出了腰间的手枪。她也想去摸她大衣的枪,他扫了一眼过来,或许是因为情况危急,用的是一种命令的口吻“你躲好,别起身”
原本这里应该是有近卫旅警戒的,可对方似乎布控了大量的人,虽然站台上的士兵已经赶了过来,有和他们交火,但似乎在人数少并不占优势,朝汽车这边来的扫射并没有停歇。
也有殷鹤成的士兵赶过来,却眼见着他们倒在了车身旁边,浑身都是血。
黄维忠弓着腰躲在座位下,跟殷鹤成汇报“少帅,最少十架机关枪,他们是有备而来的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人,后面的兵在他们机枪火力下根本就过不来,再在这里耗下去过会他们就要过来了,必须突围出去。”
殷鹤成倒十分冷静,“你和司机还好么”
座椅那头,黄维忠道“少帅我还好,只手臂上挨了颗枪子,不过不是什么大事”他顿了一下,紧接着便是他去叫司机的声音,“你还好么醒醒你醒一醒。”可一直都没有回应。
顾书尧其实已经闻到浓烈的血腥味了,果然黄维忠叹了几声气,用一种悲悯的语气,“少帅,他已经没气了,胸口已经被打穿了”殷鹤成的汽车的车身其实已经用的防弹钢材了,只是子弹还是可以通过玻璃射过来。如果不是机枪密集扫射,也绝不会如此。
“少帅,现在该怎么办”黄维忠问的时候,殷鹤成已经用手枪击毙了两个往车这边靠拢的人。殷鹤成一边瞄准一边躲避,“德系马克机枪,营地的近卫旅赶过来支援最快也要二十分钟,这种机枪有一个缺点,换弹链耗时久。他们这条弹链打完还要三分钟左右。我们两个人,趁着换弹链的时间,你开车我来掩护,往右过转角就好,从这个火力点突围出去。”说着,他又问黄维忠,“你手上的伤会影响么”
黄维忠咬了咬牙,“少帅,我没事。”
趁着他们对话的工夫,顾书尧已经将她大衣里的手枪拿出来了。或许是殷鹤成的冷静也让她镇定,她开口时已经听不出多少恐惧了,“我们一共三个人,我身上也带了枪,我也可以帮忙。”
黄维忠听到顾书尧这样说,略微有些惊讶,这样的场面他其实也做不到毫不慌张。
殷鹤成直接拒绝了她,“你的枪法根本就不行,你一冒头就是活靶子”
她的枪法的确不好,近距离射击还行,让她去击毙行动中的敌人,的确不现实,“那换我开车”她虽然这么说,却也用枪从里射中了一个准备从她这侧逼近的人。
她开车这个年代普通人都很少会有开车的,更别提女人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还记得她曾经连坐车都害怕。
前方的活力突然减弱,殷鹤成说的没错,三分钟一到前方的机枪开始更换弹链。这个机会不能失去,顾书尧没有时间解释,交代殷鹤成和黄维忠“你们掩护”
殷鹤成想去阻止她时,她已经从驾驶室和副驾驶中间的空隙过去,她的身子很瘦,过去倒是十分轻巧。
“舒窈”她听到背后有人喊了她一声,情绪里透着气愤和紧张。不过殷鹤成是个知道进退的人,他知道他阻止不了她,便用手枪替她扫除试图瞄准她的人,与此同时,黄维忠也跟着反击。
先前司机的尸体就在旁边,顾书尧将尸体推到一旁,也不去管那种对死亡这件事本能的恐惧。
车已经熄了火,她扭动钥匙点火,挂好挡,握住方向盘一脚油门重重踩下去。
虽然已经有一个前轮已经快被对方的子弹打爆了,但在对方活力恢复的前一秒,汽车还是像一支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
民国的汽车其实比一百年后的车更难操控,方向盘就要重得多。顾书尧有一年多没有碰过车,她原本以为会生疏,但她驾驶起来并没有出一点差错,而且很快就适应了民国的汽车。
人总是要在关键时刻被逼出无限潜力,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忘记了纠缠她整整一年的阴影。死亡其实并不是那么可怕。
殷鹤成原本还在担心她,见她冷静且娴熟地驾驶汽车。从后视镜中更可以看到她坚定的眼眸,他不自觉皱了下眉。
可他也没有时间多想,身后已经有人追了出来。他已经很清楚盛州站的警戒出了问题,除了车站里面是近卫旅的少部分人,车站外的防卫已经被人掉了包。
不过从机枪扫射的火力点下逃脱,便没有刚才那么被动了。虽然身后也有追兵,但也是拿的手枪。顾舒窈两个急转弯,一脚油门踩到底,便将刚才咬死的追兵甩开了一段。
黄维忠一手捂着手臂上的伤,侧过头来看了眼顾书尧,这顾小姐不仅是会开车,开车的水平远在他之上。她以前也这样开过车,不过那还是在国外的时候,她在不限公路上和朋友一起飙过几次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