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叹了一口气,十分自责,她就应该拦着他们的,少帅对那件事上一直耿耿于怀,他们非要往枪口上撞。更可况,当初给顾舒窈出馊主意还是她。
这件事与陈夫人无关,她素来是个敏感的人,顾舒窈怕她多心,连忙安慰她“您别担心他们,就算殷鹤成不收拾,我也要教训他们一顿。”
顾舒窈话音刚落,却看见梅芬带着兰芳站在转角处,凝视着她。除此之外,洋楼里的一些佣人也在盯着她看。
正好这个时候,佣人将顾舒窈的皮箱都提了进来,陈夫人走到洋楼边上一看,从汽车上搬下来的就有五六箱东西,她连忙回过头问顾舒窈“这是怎么回事”
顾舒窈也不想瞒她,“姨妈,我和殷鹤成解除婚约了。”
陈夫人惊讶得半天没说出话来,过了许久才道“难道就因为昨天的事么还是因为我和陈曜东离婚殷老夫人怎么说解除婚约哪有这么容易”说着陈夫人一把抓住顾舒窈的手,就要往外走“你们这是在胡闹什么我带你去帅府见老夫人,这是你爹和殷司令定下来的亲事,你又跟他已经怎么说解除就解除,哪有这样的事”
顾舒窈这话一说出口,洋楼里的佣人们也面面相觑,昨天晚上顾勤山才被准姑爷的人带走,今天顾小姐一回来竟连婚约都解除了。他们大多都是顾勤山从顾家老宅带上来的,也知道顾家在盛州其实并没有多少人脉,全凭着一纸婚约沾帅府的光,现在倒好,婚约也解除了,这顾家该怎么办
顾舒看了他们一眼,笑了笑,示意他们不要慌张,然后差遣他们去收拾从官邸拿过来的行李了。
待人都忙活开了,顾舒窈连忙握住陈夫人的手臂,极其镇定地与她解释“姨妈,我和殷鹤成是不可能的,我们之间的问题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这个决定我很早之前就做好了,殷老夫人那边殷鹤成会过去说,他也是考虑好了的,如果没有把握他也不会答应。”
陈夫人原本还想劝,看着顾舒窈态度坚决,她不由叹了口气。陈夫人知道这件事她是没办法挽回了,她沉默了片刻,突然扶过顾舒窈的脸,紧紧挨着自己的脸颊,喃喃道“舒窈,是姨妈不好,是姨妈害了你。”
“姨妈,你别这样说,我和殷鹤成就算结婚也是要离婚的。”顾舒窈想起陈夫人对离婚还有些负担,连忙又道“而且离婚就不过如此,解除婚约更不算什么。”
顾舒窈就怕陈夫人这样乱揽责任,宽慰了她一会。她扶陈夫人在客厅的沙坐下,正好看见客厅茶几上摆着一张报纸,上面就登的就是她写的那篇有关苏氏的文章,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顾舒窈十分惊喜,不过她看了一眼报纸的名称,才反应过来竟是何宗文书社下面的报刊。
顾舒窈稍微愣了一下,将报纸拿到陈夫人面前,扯开话题道“姨妈,你看到报纸上的新闻了么”
陈夫人自然是看到了,她点了点头,还告诉顾舒窈因为最近报纸上的舆论,警察厅那边决定要重审苏氏。
不过陈夫人又拿起报纸看了看,叹了口气,“就不知道陈曜东准备怎么办他要是参与进来,估计也麻烦。”
顾舒窈怕陈夫人多想,便没跟她说殷鹤成愿意帮忙的事,只说一切都顺利。殷鹤成虽然答应得痛苦,可顾舒窈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算数。
顾舒窈在客厅待了一会儿,安顿好了陈夫人后,便回了房间。佣人已经替她将来回来的东西全都收拾好了。顾舒窈将卧室门关上,床早就被人整理好,已经不是昨天凌乱不堪的样子了。
这个房间里如今只有她,顾舒窈一个人坐在床上,却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恍惚,一直想着解除婚约离开那个人,如今居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得实现了,容易得让她觉得不怎么真实。顾舒窈出了许久的神,她回过神后将大衣脱下,搁在一旁的椅背上,准备先睡个午觉休息一会。然而却有什么从大衣的口袋里掉了出来,砸在地面上是清脆的金属声。
是什么呢
顾舒窈低头找了一会,才现是一只铜制打火机。她认得,那是殷鹤成的。在林北那会,她不许他抽烟,就把他的打火机收了起来,一直放在她的大衣口袋里,忘记拿出来了。
顾舒窈盯着那只打火机出了片刻的神,弯腰拾起来,拉开书桌的抽屉,直接扔到最里面,不再去管它。
殷鹤成从乾都回来后,便开始忙着调整布防,他那天从行辕回来已经是晚上九点钟。殷鹤成没有回帅府,而是去了官邸。他昨夜一整夜都没睡,又在行辕那边忙了一天,回官邸的时候已经十分疲倦了。
他回卧室之后倒头便睡了一觉,不过睡的浅,凌晨二点钟便被外头岗哨巡逻的声音惊醒。离天亮还有很久,他原想接着睡过去,却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茉莉香味,就在他身边,他仔细一嗅,是她上的味道。他猛地睁开眼,却现枕边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原来那香味来自于他一旁空着的枕头。
茉莉的香浅浅淡淡的,原本是沁人心脾的滋味,却让他有些恼。他望着那只枕头出了会神,索性将它扔到一旁去。然而那熟悉的香味并没有随之消失,反而愈浓烈,不只是她的那只枕头,被子、床单上无处不是那种味道,铺天盖地的朝他涌过来。
不知怎的,他一时间睡意全无,只觉得心烦意乱,索性坐起来到沙上抽了会烟。
香烟本来就是用来提神的,他的睡意更加寡淡了。睡不着,殷鹤成打开办公桌的台灯,拿出文件开始批阅。卧室里没有亮别的灯,台灯的光只将书桌这一角照亮,其余的地方依旧是漆黑的,黑的像他从前的梦境,让人辨不清虚与实。他看了一会文件,有些累,捏了一会眉心,抬起头正好看到床上那床稍有些凌乱的被子,微微拱着,像是有谁侧卧在那。他似乎还能看见那个人的纤柔的背。
殷鹤成看了一会,紧紧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看也不去想,可他后半夜再也没能睡着。不知过了多久,天色终于转亮,他解脱一般站起身来,换好衣服出门。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有佣人进来整理房间。他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身吩咐道“把床上的被子、枕头什么全都给我换掉。”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