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舒窈阖上琴盖,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不准叫嫂子,只能叫姐,不然我不帮你写作业。”
殷鹤闻人小鬼大,惊讶地凑到顾舒窈跟前,神神秘秘道“舒窈姐,你不会是不想嫁给我大哥吧。”见顾舒窈只喂笑没答话,又一个人头头是道地分析“我大哥吧,看上去是凶了点,但他人其实挺好的,男人嘛,不总得威风点我大哥个子高,长得还好看,又会弹钢琴、说日语。对,他枪法还好,百米开外一打一个准,都是红心,打仗治军都厉害,正式的6军学院毕业,现在日本那个相还一直说我大哥是他的得意门生呢”
殷鹤闻没头没尾地说了很多,一个劲地夸他哥好,像个卖瓜的“王婆”,顾舒窈看穿了殷鹤闻的心思,觉得好笑“你就这么怕我走了之后,没人给你弹钢琴”
殷鹤闻挠了挠头,讪讪地笑着“舒窈姐,说正经的,喜欢我大哥的女人是真的多,为了讨好我大哥,每回她们见着我都要过来揉我的脸,烦都烦死了”话说一半殷鹤闻突然愣了愣,因为他突然记起他眼前的这位以前就特别爱对他做这种事,怎么现在嗳,女人心海底针呐,真是一天一个主意
顾舒窈其实也在出神,她之前只知道殷鹤成在忙着剿匪,并没有去了解过他的军务,她没有想到殷鹤成居然还是日本相的学生,他会日语又从日本6军学院毕业,和日本人还走得那样近。虽然此民国非彼民国,但是却和她学过的那段历史有那么多的相似性,她不能不担心。那么殷鹤成呢,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殷鹤闻看到顾舒窈神情严肃,还以为顾舒窈是后悔了,拉着她去书桌写英文作业。
他的英文作业其实就是一些简单的抄写,都是一些他之前听写错了的简单单词,殷鹤闻分了一半给顾舒窈,还反复交代要她一定模仿好他的字迹。
顾舒窈心不在焉,只听殷鹤闻在一旁抱怨“这些外国字歪七扭八的,和蚯蚓一样。”
她笑了笑,瞥了他一眼,“说得像你汉字写得多好一样。”
殷鹤闻不服气,直接从凳子上跳下,去找他的汉字簿,得意洋洋地拿给顾舒窈看。
顾舒窈只看了一眼便愣住了,那一个个字迹工整的繁体字在她眼前跳跃,她才想起来,她给何宗文翻译的法文全都写成了简体。
最初她穿越过来时,虽然报纸没太多障碍,也只是连着成句读还行,如果单独认起来还是有些困难。好在她对语言、文字都极有天赋,连着了一段时期的报纸后,便也都会了。而她这次犯错,实在不应该。还是因为一边照顾陈夫人,一边通宵翻译,情急之下疏忽了。
何宗文是给了她十天的时间,而如今七天已经过去了,她居然出了这样的问题,顾舒窈突然有些着急,她该如何按时完成并交给他
顾舒窈给殷鹤闻抄完单词后,立刻回殷鹤成房中将房门到锁好。她从衣柜底下翻出昨晚藏好的法文书与笔记本,打开笔记本一看,现需要改成繁体的字还有许多,只能重写了好在笔记本还剩了一半多,而从简体改成繁体也比直接翻译要更容易。
在卧室靠近窗台的地方,有一张殷鹤成的办公桌,他的桌面经常是空着的,他只要一离开就会将所有档案、书籍及时收好上锁,这是他的习惯。顾舒窈拿出在殷鹤闻那顺来的钢笔,坐在桌前,重新用繁体誊写她的翻译稿。
她工作起来极度专心,以至于没有听到门外的脚步声,门锁扭动的时候,她突然反应过来,应了声“谁”,然后慌忙将书册与笔记本就近塞到殷鹤成桌下。可就在那一瞬间,还是有一张纸从那本法文小册子中飘出来了,那上面是几个她写了又划的法语单词。
何宗文给她的那本法文书册里有一页印刷不清楚,特别是有几个单词只有模糊的轮廓,所以她当时翻译的时候就在草稿之上大致比划,猜测是哪几个单词。
她连忙起身去捡,只是当她弯腰的时候,门突然开了。她明明记得上了锁,却看到一双擦拭干净的军靴向她走来。在她分神的片刻,他已经弯腰捡起那张纸。
只见殷鹤成蹙着眉头看了看,然后抬眼看她,问“这是你的么”
她不能说是,但如果她回答不是,那这张纸又可以推给谁呢这上面的字迹虽然潦草,却已成体,不像是一个孩子的字。
“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他又问了一遍,一边问一边敛目盯着她看,像是要将她看透。
他话音刚落,殷鹤闻突然跑了进来,他不知道殷鹤成已经回来,还没进卧室,便朝里面喊道“舒窈姐姐,你快过来,你刚刚少抄了一页。”
殷鹤成转过身去,问“抄什么”
他问的时候,殷鹤闻刚刚踏进卧室门,整个身子往后一缩,打了个寒颤,然后站在门口支支吾吾不敢说话。顾舒窈心生一计,连忙走上前去,从殷鹤闻手中拿过抄写好的单词簿递给殷鹤成,“抄单词,鹤闻在教我学英文。”
她这话说完,连殷鹤闻自己都吃了一惊,好在他机灵,反应也快,连忙点头“对,我教的舒窈姐姐。”
殷鹤闻教人学英文殷鹤闻的顽劣与不好学在帅府人尽皆知,他前几天被人教时还会打瞌睡,怎么去教别人好在那个被他“教”的人是顾舒窈,她曾经的浅薄无知也是名声在外。如果殷鹤闻算五十步,那么她顾舒窈足足有一百步整。
殷鹤成素来沉稳,他什么都没说,随手翻了几页,又看了那纸一眼。
殷鹤成也是会英语的,那张纸上写的却是法语单词,不过法语同英语一样都是由字母组成,顾舒窈刻意放低声音,装作不好意思,“我胡乱写的,可能写错了。”
他突然抬头,问她“你学英文做什么”
她坦然迎上他的目光,说出了那句她早就想说的话“殷鹤成,我才十七岁,我想去上学。”
他只扫了她一眼,低着头将那张纸折好,连同单词册一起还给她,冷淡道“没有这个必要。”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