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千枝想都不敢想。
不得疯了啊!
旁人就算了,姚千蔓和姚千叶,一个内政主管,一个财务总理——姚千叶掌管着婆娜弯的海盐和珍珠——她俩要是出了问题,姚千枝瞬间就得焦头烂额。
“祖父、祖母、二叔……不提他们了,二哥和二姐?”姚千枝斟酌着说。
单纯站女子立场,她肯定是支持白珍和离的,然而,如果主观大局,自家人是真的好用,同样好压服,但是……白珍做为姚家女眷,她这个身份如果提出和离,还成功了,那么,确实能给婚姻法做个最亮眼的例子?
好坏参半,这还真是有点……
“只要大人不反对,余者,均由我来处理。”听姚千枝的话头,没有一句时间便反驳否定,白珍眼眸就亮了,紧张向前走了两句,她急急的道。
“你来处理?”姚千枝挑了挑眉,“所有……”姚家人?
“是。”白珍点头。
姚千枝就看她,“你有把握?”
“好聚好散。”白珍接话,见姚千枝似乎有些不太相信,便抿了抿唇,保证道“最起码,不会撕破脸。”
能维持表面和平。
“那……”姚千枝犹豫了两犹豫,终归还是说“行吧。”
对姚家军来说,白珍是功臣,她所做下的一切,就有让她站到这里,面对挑千枝提出条件的底气,哪怕这些‘条件’损害了姚千枝的利益,让姚天从颜面扫地,让姚家人蒙羞,但是,这是白珍拿命拼出来的。
只要姚千枝还想用白珍,还需要白珍殚精竭虑的辅助,她——就不能拒绝。
这是白珍自己挣来的,没谁拿得走。
——
答应了就得做好,见白珍‘郎心如铁’,默默给二叔点了蜡——想想郑淑媛,默默在拿出一根点上——姚千枝四下通传,把散落四州各地的姚家人,尤其是二房,包括远在婆娜弯的姚千叶都喊了回来。
就连郑淑媛,都跟随姚千朵一起回到晋江城。
当然,姚家的家庭会议,她是不能参加的。
姚家人齐齐聚在总督府大堂,白珍提出了她要和离的要求。
姚家人——炸营了。
先就是白珍的亲子姚明轩,猛然站起身,他眼里满是不敢置信,“姨娘,这,这,这……好端端的怎么要和离?您和爹不是挺好的吗?”一直各地四处轮换,从不停留,亲爹姨娘那点内情,他根本就不知道!
就连白珍几番涉险立功,他都不太清楚详情,一直认为和家欢乐美好,父母恩爱非常……结果,突然就要和离,姚明轩跟被晴天劈雷炸了顶一样,整个人都懵了。
姚敬荣和季老夫人面面相觑,没着急说话,他们一直观察着白珍的脸色。
随后,季老夫人的心就沉下来了。
姚天从、姚天达和姚天赐,则是既心疼心虚,又有些许恼火。
心疼兄弟中年受挫,妻离妾散。心虚——白珍是怎么进的门,谁不知道?至于恼火嘛,他们都是姚家男人,妾室主动提出要和离,蹬了自家兄弟,这个任谁都会不舒服的。
完全可以理解。
而姚家媳妇们,几个妯娌互相望望,心里忍不住开始想,二叔这是什么毛病?让人蹬了一回又一回,这通乱的。
小辈们,除了二房的孩子们外,都低着头不说话,不解而尴尬。
长辈的婚事,他们就旁听旁听,在没有插嘴的道理。
姚千蔓到是拧着眉头,抬头看看二叔和弟弟,又望望眼泪含眼圈儿的姚千叶,手死死握住椅柄,然而,出乎姚千枝的意料,她竟然没有开口。
“老太太,请您移步,咱们里屋说吧。”白珍没理会儿子,只是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随后,一双眼睛投射在季老夫人身上。
“白氏,你……”姚敬荣脸色微沉,柱着拐想起身说什么,然而,季老夫人一把按住他,“那走吧。”她应,颤微微的起身,返身往里屋走。
白珍抬脚跟上。
大堂里,姚家人们面面相觑,姚明轩茫然四顾,姚千叶捂着嘴,终归还是忍不住微微抽泣起来。
气氛凝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姚千枝看着,半晌,仰天抬头看房梁。
姚千蔓那一眼一眼的,实在剜的她太疼啦!
她亲娘还掐她腰里软肉,凑她耳朵边骂她‘人家房里事儿,你管什么?哪就显你能?’
这是家事吗?她能不管吗?好冤枉啊!!
——
正堂,姚千枝痛且不快乐着,里屋,季老夫人和白珍四目相对。
“老了老了,身体没从前那么硬朗,有什么坐着说吧。”半晌,季老夫人叹了口气,指了指太师椅。
白珍上前,沉默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