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词怎么了?”孟央微怔,垂眸看了两眼……没问题啊,绝对的辞藻华丽、字字珠矶、不落俗套。不是她自夸,就是她祖父大冲真人在此,都得称一句‘妙笔生花’呢!
已经成立了宣传部嘛,自然就得有‘宣传’的东西,纯粹演讲什么的,并不符合古代实际情况,自然还是要用评书和戏曲来传播思想……做为姚家军里最有学问的女性,孟央责无旁贷的要负责准备‘教材’。
像今儿这种——最能体现姚家军政治思想的‘焚书坑儒’,她怎么可能错过,自然要大书特书,狠写三、五、七出新戏,给宣传部排演了!
毕竟,姚家军的崇明学堂重实务,教学生都以‘时政’为主,什么文采风流,炳炳烺烺之类,崇明学堂的学生不会……
而招揽过来的那些,姚家军还有点信不过他们,怕他们抓不着重点。且,读书人嘛,总是有些清高脾性的,写戏这种,他们其实不太愿意做。
可不就得孟央出手吗?
“哪里有问题?你莫要顾及我,直接点出来便是。”瞧招娣一脸不知怎么表达的模样,孟央连声追问。
招娣……
深吸口气,她没说什么,只是招招手将罗英请过来,没等她问话,就孟央写的戏词递上,“部长,您先瞧瞧,告诉我这上头写的是什么?”
罗英疑惑着接过,垂头细看……随后,眉头微皱,紧皱,甚至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什么情况?”随着她表情变幻,孟央忍不住有点紧张,都站起来了。
罗英望了望她,“看不懂啊!”她道。
“啊?”孟央一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什么?”看不懂?怎么会?
“每个字我都认识,但是拼在一起,就完全看不懂是什么意思了。”罗英咧了咧嘴,讪讪笑着,满脸牙疼表情。
招娣则低声补充,“先生,部长是上过一年扫盲班的人。”所以,她的教育水平是远高过贫民百姓们的。
她都看不懂,那百姓们就更看不懂了!
孟央……
有点傻!怎么会看不懂?她写的很‘通俗’啊!
“先生,您是大冲真人的孙女,从小诗海书山里学出来的,您的通俗,跟我们的通俗……呵呵,不是一个概念。”招娣讪讪笑了。
例如‘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这种,直接改唱成‘跟你尿不到一个壶里’,这更能让百姓们接受。
涸辙遗鲋,旦暮成枯;人而无志,与彼何殊。不说明白了,谁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是‘人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不管辞藻怎样华丽,文笔如何优美,哪怕能流芳百世,传承千年呢,但——既要当做宣传所用,那么,如果百姓们根本听不懂,那就是白费力气了。
“……”和招娣四目相对着,孟央无声沉默了好半天,把那她花费许多功夫的‘得意之作’要回来,随手撕碎,“招娣,你跟我一起写,时刻提醒着我。”要易懂,要通俗,要务实,不要只顾着嗨!
“那个……夫子啊,这任务还是交给罗部长吧。”招娣垂眸,把罗英推了出来。
罗英一脸茫然,“?”什么情况?
“部长,孟夫子请您帮个忙。”招娣对她露出个‘慈爱’的笑。
罗英,“哦?哦!不敢不敢,本就该做的事,哪里用‘请’?孟夫子只管吩咐。”
“那就多劳罗部长了。”孟央赶紧回礼,疑惑目光瞧向招娣。
招娣转头,装做没看见。心道三年一届,她是学堂里毕业的优等生之一啊!孟夫子写的那些,她完全看的懂,读起来端是满口生香。把‘途穷穿狗窦,道隘不容身’翻泽成‘日狗’,她内心是拒绝的!
实力崩溃!
一点都不想做!
——
时光荏苒,岁月如歌。
自姚家军埋了‘细作’烧了‘邪书’,四州风气瞬间一清。
从来看不惯姚家军的迂腐读书人们仓皇逃窜,确实跑了不少,然而……留下的更多。
这没有办法,读书人嘛!十年寒窗苦读为了什么?
无需怀疑,答案自然是做官。
做官需要哪些硬性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