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那么欠!
说杀就杀了,姚千蔓根本没当回事儿,不过侧面跟大冲真人提了那么两句,不过,孟大儒终归是读书人出身,受的最正统教训,三纲四常打小学到大,疼爱孙女不忍她死是一回事,带着她跑,还让杨天6绝后……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说愧疚吧,多多少少的,有点心虚。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绝人子嗣什么的,确实真的……
“祖父,您是觉得姚总兵出手太阴损了?”孟央坐在他身侧,从头到脚一身大红衣裳,依然着梳妇人髻,一套二十八颗粉珍珠头面——姚千蔓送的见面礼……
瞧祖父迟疑神色,便了然他的想法,她端着香茶抿了两口,勾唇一笑,“其实,不瞒您说,姚总兵断杨天6子孙根的事儿,是我亲口求的……”甚至,为了求她出手,她还‘卖’了自己,答应给崇明学堂当总教习,堂堂孟家才女教些惯会‘三、百、千’的大文盲……
“什,什么?”大冲真人心里一惊,完全没想到,“央儿,你怎么戾气……”这般重,“杨天6那人,虽然无甚担当,总归……”在男人堆儿里,他不算最次了。
最起码,孟央‘失贞’后,他没叫嚣着要弄死她,多多少少,还是帮了点忙儿……
“什么忙?用嘴哄着我吗?我求了他那么多次,给了他无数机会,哪怕有一次,他做出丁点实际行动,不是只说好听话儿,我都不会对他出手。”孟央冷笑,眸中闪过出一抹阴鸷,“当初结缡,是杨家登门自求的,我天生长的这样,杨家人都见过。”
“哪怕杨天6不愤,那是杨家人骗他,碍我何事?好,他年纪小,他长的好,我让着他,我哄着他,我拿他当弟弟看,他是怎么对我的?”
“平素便算了,他长不大,沾光惹草我认了,但,性命相关,没有姚总兵我就死在这场里了,他依然还是那样,觉得跟我说几句暖心话,做点似是而非的小动作就够了?那么,他就不是没长大,没担当,他只是没把我的性命看在眼里罢了。”
“这些年,对杨天6我不是没有过真心,他有今日成就,以旁枝公子身份得族长青睐,当继承人般培养,我花费多少心思?他半点情不领,杨家人视若无睹,那么,我给的,我就得全要回来!”
“杨天6花心散漫,虽有天赋却无恒心,乃是少时了了,大未必佳的性子,且,他天生怜香惜玉,惯爱救风尘,没有我把着,早早晚晚马上风,死于花柳的命,如今我不过让他提前些,好歹命能保住,算对得起他了。”
孟央说着,声音冷冰,面沉如水。
长成这般还能傲然于世,在徐州那等风俗的地介儿活的谁都不敢欺负,孟央从来不是宽厚待人的脾气,反而睚眦必报,亲生爹娘弃她舍她,她亦不过痛哭一场,从此在不提起,更别说杨家人了!
既然胆敢这么对她,她就必要挖其心肝,令其痛彻心肺!
此一举,彻底毁了杨天6的未来和杨家的名声,哪怕搭了自个儿来教‘半文盲’,她都觉得值。
况且,旺城很有趣儿,姚家军总能出乎她的意料,这上下一众——长的都还挺好看!
完全是天堂。
孟央眯起一双儿小眼睛,唇边露出两颗虎牙。
一旁,大冲真人看着孙女,脸皱成一团,胡子都飘起来了。
央儿这孩子……不过数年没见,怎么成这样了?心性这么辣,手段如此狠?谁把他孙女欺负成这样的?真真心疼死他了!
大冲真人眼角泛起了泪,满脸的怜惜。
孟央……
好奇怪,爷爷怎么了?
——
姚家军进入飞展期,手底下读书人多了,姚千蔓开始试图抢夺‘文权’,几城府台手底无兵,哪怕愤概非常,亦是毫无办法,关键——泽州牧不给他们做主!
府台无有私下秘折的渠道,想偷偷往燕京递信儿,派出的人还没出城门的,就让姚家军的人笑眯眯的给送回来,尤其是景朗,自视甚高,看不起女子当政,却让苦刺抢了权,想反抗玩个‘衣带诏’吧,偏偏傻了吧叽递谦郡王府里了……
苦刺和王花儿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把‘诏’送出去,在眼睁睁的看着乔氏把‘诏’送回来,劝他‘莫要高傲,文武相合’……
当时景朗那个脸色啊,苦刺都怕他原地爆炸,从腔子往出喷血!
手里有人就是好办事儿,路阳州那么乱,几城府台连弃印而逃,奔燕京告状都不敢,生怕死半路上。而北方唯一能跟姚家军抗衡的姜企……
应付胡人应付的交头烂额。
又是一年金秋到,胡人自然要来打谷草,加庸关全军备战,大则千人,少则数百,月余内打了几十战,府台什么的,还是泽州府台……要是往日风平浪静,献上金银厚礼,他说不定还有闲心插手,如今,胡人一波一波的来,他守关都麻烦,哪来的功夫管这破事儿?
爱咋咋地,死不死啊!
事实上,如果不是得到草原瘟病,可汗秘密处置不少牛羊牲畜,胡人减产,要打谷草减缓人口和粮食压力的消息,就姚千蔓的性格,她决不会如此莽撞出手。实在是加庸关有姜企在,太过压迫姚家军的生存空间,此一回,胡人牵制住了姜企,姚千蔓肯定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一举拿下泽州,能够完全言出令行,上下一体,姚家军才有资格被摆上台面,称‘一方雄主’。
思量了在思量,姚千蔓还是果断出手,索性白珍传回的消息确实准确,她抓住了最巧妙的节点,没浪费天赐的良机,彻底将泽州抓在了手里。
坐拥一州之地并旺城商道,姚家军北方霸主的轮廓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