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时用时死的,数量算不真。
避着人轻手轻脚凑到房后的出气口上,王花儿抬手敲了敲墙壁,低声咳嗽了两声。
随后,没多大功夫,就听见里头有女人沙哑的声音,“花儿?”
“苦刺姐,事成了,你们准备着吧,待时机到了,我婶儿就偷摸把你们放出来。”王花儿小声说。
“……好。”被叫苦刺姐的女人应声。
“我婶儿她们没见过大世面,拿住那些女人和孩子还行,但是老土匪和守门的,恐怕就得你们帮着应付了,按住了他们,在把墙门一堵,外头的事儿就不用你们管了。”王花儿仔细嘱咐。
“……你放心,为了活,我们会拼命的。”里头寂静无声,好半晌叫苦刺的女人才低哑道“只要你没骗我们。”
“我骗你干什么?我也是为了活命呢!”王花儿苦笑了声,又嘱咐两句,见远处有人过来,忙急匆匆的离开了。
黑暗的土屋里,骨瘦如柴,衣不敝体的女人们聚拢围着苦刺,胡雪儿满脸青肿,披头散的抱着苦刺的腰,“姨,咱能逃出去吗?咱能活吗?”她抽泣着问,声音里带着些许自己都不敢置信的希望。
“能!”苦刺从来寡言,就回了一个字,半晌又道“拼一把,是死是活都认了,杀一个就不算亏。”
女人们没出声,黑暗里,只有无数双眼睛反射着冰寒的光。
——
告别了苦刺,王花儿去寻了狗子娘,冲她要了点东西,就急着要走。
“你走啥?一会儿乱了,你个小姑娘在外头咋办?别去裹乱,留下跟着我们,还能安全点儿。”狗子娘拽着她,不让她走。
王花儿就笑,掰开她的手,“二娘,我爹和狗哥都在为咱们拼命呢,我不能干看着,我也得帮忙啊。”
“你个小丫头,你能帮啥?”看王花儿那模样,小小年纪就让人糟蹋了,天天挨打挨骂,还得给仇人陪笑脸,狗子娘眼泪都下来了。
“我能帮,我肯定行。”王花儿握了握拳,面上笑着,眼底却是刻骨的仇恨。
撕扯着推开了强留她的狗子娘,王花儿紧赶慢赶回到二当家的小院儿,拿起锄头从梨树底下刨出两坛酒,她拍了拍上头的灰土,抱着艰难的回到屋里,小心翼翼解开密封着的油纸,她掀开坛盖,把从狗子娘那讨来的‘东西’倒了进去。
慢慢等着,好半晌,院门一响,她赶紧起身迎上去,就见二当家大步流星的走进来,一脑门子的汗,连忙陪起笑脸,脆生生的喊,“当家的,您可算回来了,奴给您道喜啦!”
“喜?哪来的喜?今儿都倒霉透顶了!!”二当家搭拉着黑脸,挥手搡了她一下。
王花儿小小的身子被推的踉跄,胸口一阵阵的疼,脸上还得堆着笑,“哪能没喜呢?奴可是劝得前儿进山的小胡女,让她答应您的门啦。”
二当家是个色坯子,时刻断不得女人,寨子里大当家的妾都没他多,不过,他最是喜新厌旧,又爱打人,身边的妾刚纳回来欢喜个三,五月就腻了,眼都不眨转手就卖出去。后山的女人都知道他这毛病,新进亦被警告,宁肯当寨妓都不愿进他的门——生不如死呢。
“哦?真的?”二当家闻言心喜,前半年他刚把家里几个不下蛋的旧妾卖了,如今身边只剩下王花儿一个,这小丫儿虽然嘴甜会讨好,终归长的普通,新鲜了阵子有些腻了,刚好换换口味。
“可不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王花儿仰着笑脸。
“好好好,算你有功,赶紧的把那小胡儿接出来,爷要洞房。”二当家哈哈大笑。
“别啊,当家的,好歹是新人进门,哪好这么随便,怎么不得让兄弟们过来热闹热闹啊!”王花儿返身回屋,抱出酒坛子,“您看看,酒我都给你备好了,那不当差的兄弟,您请过来,大伙儿喝会子嘛。”
“不成不成,外头……来了买卖,大哥领着人应差,让我好生看守寨子,怎么能弄这事儿?”二当家连连摇头。
“那有什么?咱们寨子严固的很,寨门一关连官兵都打不进来,派几个人看守住就成了,剩下的兄弟请过来热闹热闹,等大当家的满载回来,咱们在摆下几桌席给大当家的贺喜,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闹完了您在洞房……”王花儿顿了顿,进言道“那滋味得多美啊!”
“嘶,我琢磨琢磨……”二当家的神色有些意动,砸着舌头嘿嘿笑着,“那就让兄弟过来……”
“哎哎,我去给支桌子。”王花儿赶紧应声,笑容满面,手指却死死扒着酒坛边缘,用力之狠,指甲都掀开了。&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