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违反双方交战条约!”
还有几个人同时听懂了,柏拉图最高指挥官的话立即传开了。
一时间这群投降的高级指挥官们都面露惊慌之色,女兵们则从默默流泪的状态转为尖叫和号啕大哭,场面开始混乱起来。
“不会吧!兰瑟·徐,怎么会有这种事!你快想想办法!”德拉米尼大将拉着他大声嚷嚷起来,神志突然非常清醒,一点都不像醉酒之人,“快告诉这个金混蛋,我们不是梅西耶基地的人,我们隶属于第七舰队!”
“妈的!这是疯啊!我们是高级将领,个个身价非凡!能换回你们很多柏拉图军士,疯了吗?!”大将突出的眼睛里都是血丝,情绪激动到极点。
“兰瑟·徐,我们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被枪毙啊!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什么狗娘养的君臣关系……你作为代参谋长,我命令你得想想办法!”大将激动地拉着他的制服领子,几乎是在对他咆哮,而兰瑟突然面对要被枪毙的境地,也恐慌得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兰瑟原本就是一个反应有些缓慢的人,德拉米尼大将的失态更是让他说话声都因为害怕而轻颤起来。
“我们第七舰队击落了一架大团长级战机,就应该是卡尔基的战机……我们给白虎骑士团造成的损失也很大啊……施瓦茨好歹认识他,你越叫,死得越快啊!”
徐少尉脸色显得异常难堪,他想推开虎背熊腰的大将,无奈如今他累得已经软弱无力。
卡尔基果然在注视着他们这对有趣的组合,他们的行为在一群人里最为扎眼,样子几乎可以用可笑形容。
那天我是怕你伤害兰瑟。卡尔基突然想起了这个名字,那天他要冲进托林所占据的人民大会厅前,璇玑曾经提到过。
还有尾山书屋里老板提到的“徐桑”。
徐桑……兰瑟·徐……
那位少尉参谋的年龄大约比璇玑年长一些……
那个手拿飞行老鼠,身穿盖亚士兵作战服的年轻人的身形慢慢和这位混血面容的军官重合了。
兰瑟觉卡尔基在用他那双深邃的蓝眼睛盯着他,而柏拉图士兵已过来要带他们去集体处决的地方了。
军中无戏言,兰瑟觉得卡尔基的性格也不像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如果他现在不鼓起勇气搏一下的话,就得死在眼前了。
“大团长,我是璇玑的朋友,我们曾在金沙基地见过面的!就是那个小基地ngc2547……”
兰瑟用德语大声地向卡尔基叫了起来。
要感谢他看过的那些阴谋论书籍,里面说白虎骑士几乎都有德国血统,甚至有说是7oo年前一支消失德军的后裔,他们躲在世界屋脊的地下城中,在地球遇到22世纪末重大危机时,借“元教”之名重建国社主义。
这些书脑洞大得像是在编故事,不过他亲耳听到卡尔基跟施瓦茨讲德语的,心想也许这比直接说柏拉图语还能套近乎。
“你真的不认识璇玑吗?大团长?!”
卡尔基愣了一下。
他挥了下手,下令暂时停止执行全体处决的命令,这让所有在场的柏拉图骑士们都看着他。
“代我向她问好。”卡尔基朝他走进了几步,竟然说的是盖亚中文,但是口气很冷淡。
他的理智告诉自己,在下狠心离开她,回到自己的世界中去的那一刻,他们今生已经错过,他不想再流露出任何对她的情感,尤其在那么多人面前。
即使千万般爱恋和不舍,冈底斯山下的杏花已经落尽,结出了苦涩的果子。
“处决所有25岁以下的年轻军官,把循规蹈矩而且腐败的老头们留下来。”卡尔基立即更改了命令。
“除了这个人之外。”他指了下兰瑟·徐。
这个命令一下,指挥部所有的高级指挥官们神情都陡然放松,而年轻的军官们则群情激愤。
卡尔基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冷笑。璇玑就像一个坠入爱河的无知少女一样迷恋他的外表,殊不知他已经在战场出生入死多年,早不是一个懵懂青年了。
那次和璇玑在食堂吃饭,年轻游骑兵们的联合抗争让他看到了盖亚军队内部年轻人改天换地的精神和力量,作为敌军将领,他当然希望盖亚军中充满了狗苟蝇营之辈,这样柏拉图军人可以少流点血。
兰瑟先是本能地如释重负,但他听到那些指挥部年轻的女军官放声大哭起来。
“为什么要枪毙我们?我们不过是管理通讯的啊……”隶属第七舰队的艾米莉痛哭流涕。
她们不过是刚刚从军校毕业而已,分配去总指挥部做一些最轻省的工作,竟要被拉去处决了。
徐少尉怜悯心一动。
“璇玑不是那种随意的女孩,她在心里一直爱着一个最理想的男人,他是一个盖世英雄,英勇无敌的骑士,又是仁慈宽厚的王者,卡尔基……你明明可以做这样的英雄……”兰瑟略有激动地提高了嗓音,“如果她知道爱过的人如此残酷,她会多么伤心!”
“别再提她了!”卡尔基立即命令徐少尉不要再说了。
璇玑是他最美好的回忆,也是他的秘密。他不希望在那么多人面前提起她,他的朋友和部下们都非常聪明,虽然他们未必都听得懂,但马上会领悟这层关系。
“战场上没有英雄,那种幻想白马骑士的浪漫主义会死得很惨。我在战场上是仅从现实利益出的指挥官,只做对自己有利的选择……”生硬的德语从卡尔基嘴里说出来更强硬,他那双蓝眼睛用睥睨众生的神情,看着比自己矮半头的徐少尉。
“我只是一个裁判,一个筛选者,我会筛你们如同过筛子。”
她和他,不过是命运之海上的两片浮萍,偶然相聚,风吹则散。
在一起的53天如此美好,最后他还是柏拉图的武将,她则是……芒星城所敬礼的女神,慈氏和伊什塔尔是永远不能在一起的,徒留一场空梦。
“你得感谢她。”
卡尔基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