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好。”
李寒衣轻笑一声,吩咐马夫自行离去,随即与季牧一同走进这座府邸。
进得园内,花园别致,怪石嶙峋,只是却不见人影,冷冷清清,好似藏着一抹孤寂。
堂堂淮南世子,却连个仆役也没有,任谁都会觉得奇怪。
看到季牧眸中的疑惑,李寒衣笑了笑,解释道:“总吊儿郎当也挺累的,所以这处庭院就是我在京城给自己留的一个休息的地方。
放心吧,这里除了你我二人之外再无他人,可以畅所欲言。”
“为什么这么关注我?”季牧第一句话便直奔主题。
“因为你把我嫂子弄到手了,我很佩服。”
“……我觉得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跟玉姑娘…”
李寒衣摆了摆手,一副“我都懂“的神情。
“……”
不理会无语的季牧,李寒衣招呼他一同坐在了花园的石桌旁,笑着问道。
“喝酒么?”
季牧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李寒衣起身走进屋内。
片刻后,他拎着两坛酒放在了石桌上。
“砰”地一声,觥筹交错,把酒杯盏。
一入口,季牧神色便古怪了起来。
李寒衣面色微微泛红,得意道:“怎么样季兄,这可是我收藏了许久的剑南春,产自大名鼎鼎的江南月明楼,花重金才买到的,就这两坛,我爹那么嗜酒如命我都不舍得给他喝。
也就是季兄,才有资格和我共饮这一壶,我仗义吧?”
“啊…嗯……哦哦,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季牧从恍惚中反应过来,神色愈精彩。
李寒衣见他如此,更加得意,压根不知道月明楼少主此刻就坐在自己面前,兀自滔滔不绝,喝了酒之后就跟打开了话匣子一样。
两人聊了很多。
李寒衣爱酒,但酒量却不咋地,一坛酒空,已然是醉了。
“我说兄弟,你理想中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理想的生活啊…”季牧神情恍惚了一下。
这一瞬,他脑海中雷鸣电闪,混元劫母亲身死和三才劫风雷万象的场景历历在目。
他可能没什么理想。
安安心心的做个酒楼少庄其实也挺好的,不愁吃不愁穿。
理想这种东西太麻烦了,太累。
但,季牧不想做一个总是给别人添麻烦的人。
这是他的底线。
尤其是当这些人他都很喜欢的时候。
但往往越是这样,事实就越是相悖。
母亲,先生,姐姐,父亲…
这一路走来,季牧拖累了太多的人。
他深知这一点。
他不说,但他内心的痛苦比谁都深。
所以在察觉到自身状况的一瞬间,他才义无反顾的奔入黑夜,明知是死,也要独自去面对雷劫。
他不怕么?
怕。
凭借他的记忆本能,出生之际混元劫劈死母亲的场面依旧是他现在的梦魇。
他怕的要死。
甚至在黑夜中握紧缰绳时,他的手都是抖的。
他并不勇敢。
但相比于恐惧,他更害怕拖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