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头岭的六千条人命前途渺渺,若有一日牺牲了老大就能换来一时安稳,阮轻尘、武端容她们又会如何决断?
老大,她又会如何决断?
“别想那么多。”林女侠轻轻拍了拍苏鸟鸟的肩膀,“咱们走到今天,哪一步的生路不是挣出来的?”
苏鸟鸟抬头看向这个比自己年轻几1岁的女子,洒然一笑:
“老大你说的对,与其想那些有的没的,不如想想接下来咱们如何行事。”
另一处屋舍内,也有三个人在面对面愁。
正是被苏鸟鸟忌惮的武端容、阮轻尘和息浮屠。
“要么,就是皇后娘娘当年生了一个女儿,却假作皇子,要么,就是咱们从一开始就猜错了。”
阮轻尘手里端着一杯热茶,啜一口,享受地眯了眯眼睛。
可怜见的,大旱这么久,天热了这么久,她终于又喝上了一杯热腾腾的老滇红。
这味儿她都快忘光了。
武端容和息浮屠相顾无言。
曾经密谋要杀了这位“十一皇子”的事是她俩人的秘密,不会让阮轻尘知晓。
“若是她确实是蓄意假冒……”
“蓄意假冒?”阮轻尘嘿嘿一笑,“人家假冒什么了?是跟你说了她是西昭十一皇子秋庆宇,还是让咱们这些老骨头跪在她脚边儿听训?看人,听其言,观其行,我这小老大来了猪头岭上,先是不厌其烦,护了我这把老骨头一道,又抓了你息将军,保了猪头岭的安然。”
放下茶杯,她的手指点了点掌心。
“抓了一只野羊,自己没想着吃,让少了奶水的孩子有奶喝,又掏灵石给阵法,救了咱们山上六千多口子人。她既不曾作威作福,也不曾受用民脂民膏,你们说,她假冒了什么?”
阮轻尘竟然旗帜鲜明地站在了那少年,或者说少女的一侧,让息浮屠有些惊异。
这老狐狸竟然转性了?
阮轻尘在看武端容。
“说咱们猪头岭上上下下都欠了她一条命,此话不为过。昨日,她又拼着一身伤救了武教授……什么皇子,什么公主,我
()只看见了少年侠气,一腔热血。”
武端容微微垂眸,言语平和:
“阮大人,您这话的意思是无论这少年人到底什么身份,你都要让她为了猪头岭榨干最后的血。”
阮轻尘也垂下眼,看着手里的茶杯:
“武教授今日说话真是不客气。”
武端容淡淡一笑:
“少年侠气,一腔热血,这样的人,死得最快,最干净。从这样的人身上拿好处,也最不费力气。”
房间里沉默了下来。
幽幽的冷风吹来,坐视她们两人言语争锋的息浮屠脸上没什么表情。
武端容言语间对那少年人的回护,息浮屠是能读懂的。
武家的女儿,向来见不得开得正艳的花从枝头匆匆落下。
这个少年人是男人的时候,武端容要对她斩草除根,何尝不是因为她实在太好?
有勇有谋,让人喜欢。
“大人,有消息传来。”
门口传来亲信说话的声音,阮轻尘让人直接进来。
看着从蜡筒里起出来的密信,阮轻尘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昨天那一伙人现在正躲在艾山深处,他们果然与从承安逃出来的铁灵卫有瓜葛,他们已经将咱们猪头岭上有水的消息传了出去,还在想尽办法召集灵械甲人。”
昨天夜里能打退来犯之敌已经实属侥幸,若是再有一次……
“整个猪头岭能战之人不过两千,昨天夜里已经死了一百多人,阮大人,若是你想不出法子,倒不如趁机多集些水,然后让出此地,总好过引来了各种乱兵流匪,让百姓再遭劫难。”
阮轻尘又喝了一口茶。
“大人,苏鸟鸟姑娘来了,说她奉命来送东西。”
阮轻尘抬起头,看见了容貌端丽的女子走进了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