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平安抬头(),看向天空。
人既然作恶,就应该付出代价才对呀。
“放不下才对咧!凭嘛要放下?俺师祖说嘞,放不下才是人,放下了那是没长手的虫子。”宽大的手掌拍拍她细瘦的脊背,红堇的脸上带着笑。
“宽仁”二字,她们青竹道院最喜欢了
——在第一时间把仇报了,就是她们对世间的宽仁。
鹿平安被红堇拍得连退几步,抬眼见她笑得憨厚,也悄悄笑了。
红堇知道自己力气太大,有些不好意思地在储物袋里掏了掏,抓了两根烤肉串子给鹿平安。
“这是俺们北洲的特产,楞好吃!恁也是要告状嘞?”
后半句话,红堇是对戴着幕篱的玄鱼说的。
云大姑听闻这边出了事,也寻了过来,正好看见红堇在对着玄鱼说话,她连忙挡在了玄鱼的身前。
红堇看向云大姑,皱了下眉头。
“大姐你……是不是有个姐妹儿?”
云大姑瞪大了眼睛。
红堇拿起自己的册子翻啊翻,翻了好一会儿,她停了下来。
“不在俺这的册子上,等会儿啊,俺问问俺师叔和师妹。”
说罢,红堇又仔细端详了下云大姑的脸,鹿平安在一旁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是越发肯定了。
一向爽利的云大姑此时却有些踌躇,仿佛有什么难以置信之事正在发生。
“这位道友,你见过,你见过一个人和我生得像?还是说有人求您寻一个人,那人是生了我的模样?”
说着说着,她的嘴唇逐渐颤抖。
红堇点头。
“别着急。”
她一脸肉疼地又拿出了两串烤肉塞到了云大姑的手里。
鹿平安也赶紧低头啃了一口烤肉,很好吃。
“那人是我妹妹。”云大姑的眼眶红了,“道友,我妹妹余随风可还活着?”
“余随风!俺想起来了!你是余从云!”红堇一拍自己大腿,拍得震天响。
似乎是拍的声音太大了些,竟然从云大姑的眼里把泪震了出来。
“我妹妹,还活着。”
手中被塞了方帕子,余从云转头,看见了玄鱼戴的幕篱。
她连忙把玄鱼推到了红堇的面前:
“道友!道友!玄鱼她原本是听兰宗弟子,却被门中长老强迫为妾,她不肯从,竟被人毁容之后扔下悬崖!还请青竹道院为她寻个公道!”
红堇小心看着眼前的幕篱:
“她说的都对吧?”
“不对。”玄鱼轻轻摇头,“我不是听兰宗弟子,我是乾元法境弟子舒玄鱼,害我之人也并非什么小宗门长老,而是乾元法境的化神长老柯生恩,他害我,也不止是想要我为妾,而是因为我知道了一个秘密。”
说话间,舒玄鱼拿掉了头上的幕篱,露出了一张极为可怖的脸。
()半张脸是柔雅美人(),另外半张脸却是白骨森森?()?[(),只有眼眶里还有些肉,吊着眼球。
鹿平安叼着肉,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她知道鱼姑姑的脸怕是不能示人,却没想到竟然是被人毁成了这般。
“至于那个秘密,红堇道友,还是等你请来了贵宗门中一位化神境的长老来了再说吧。”
“不必等,说就是。”
冷冷的说话声从身后传来,舒玄鱼戴好幕篱,转过头,看见了一个手握大刀的女子。
南洲四季如春,这女子却穿着翻毛的白色斗篷,仿佛是从风雪中走来。
兜帽之下露出了几缕发都是灰白模样,说话的声音倒是很年轻。
“师叔!”红堇两步冲到女子面前,高兴得不得了。
比起她的热情,这女子的动作却冷淡到让人替红堇伤心。
她举起刀,隔开了自己和红堇之间的距离。
“不准举我。”
她说。
鹿平安用手捂住了嘴,防止自己把嘴里的烤肉喷出来。
红堇生得高壮非常,相比之下,即使穿着斗篷遮掩身形,这位持刀的女修士还是能让人察觉到身体的单薄。
想来红堇要把她举起来定是轻而易举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