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好!”蔺无执放开了她,一把抄起了鹅,“我步子快,抱着你走。好肥,这屁股,这肚子……好鹅。”
粗壮的女修随便掂了掂。
鹅:“……”
看着鹅被蔺无执叉着手抱着,还把头不屈不挠地从她的肩膀上探出来,黑黢黢一双小眼睛写满了气愤,秦四喜默默把头转向了一边。
戏梦仙都的灵水阁,顾名思义,就是炮制灵水之所,北洲灵泉匮乏,像戏梦仙都这种大城里都少不了这种地方,有水灵根的修士用灵力制出灵水,再送去给有灵石的高阶修士们享用。
这差事无趣,却能让那些身心皆受了磋磨的水灵根女子们暂时有了事做。
在蔺无执看来,人有事做,能养活了自己,那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坷。
此时的灵水阁前,几个穿着甲衣的女子当街站着,带头的女子脸色很难看:
“我也不知道我们戏梦仙都在你眼里成了什么险恶之地,不愿意就不愿意,突然就寻死觅活的,岂不是要陷我们于不义?”
跌坐在地上的年轻男人将头偏到一侧,眼里满是倔强:
“我们不过是一时困顿,你们就要我们以色侍人,这等乘人之危的事,你们敢做不敢认吗?”
“你不想做自然可以不做。”蔺无执快步走过来,怀里还抱着鹅,“戏梦仙都能让男子谋生的地方少,正如外面让普通女修谋生的地方少,你呆不住可以出城去,坐耳鼠拉的车,半天就能把你送去别的城里。”
男人看见蔺无执,有些胆怯地往后缩了缩。
甲衣女子冷笑:“他现在想走也走不了,刚刚作势要自尽的时候可是伤了人的。”
蔺无执抬头左右看看,看见一个男子正坐在一旁
,手臂上还绑着带血的布条。
男子的眼睛上蒙了一条白色的布巾,大概就是红药说的那个失了记忆还瞎了眼的男子了。
将鹅放在地上,蔺无执大步走了过去:“多谢道友今日相助。”
男子侧耳听了听,忽然笑了:“道友放下了好胖的一只鹅。”
正抬起鹅掌要去找秦四喜算账的鹅:“……”
秦四喜连忙拉住它的脖子把它薅过来:“别气别气,你这般英武姿态他看不见的。”
鹅抻着脖子:“嘎”
安抚了鹅,秦四喜看向那个男子。
男子入乡随俗,穿了一件白色的交领上衣,下面一条黑色石榴裙,此时坐在地上,长腿伸展,姿态闲适,仿佛受伤的人不是他。
与他的衣着姿态相比,他的外貌也颇为显眼,皮肤北洲极少见的褐色,比宗佑的皮色还要深两分,高鼻红唇,一头长发梳成了马尾样式,给这一张看不见眼睛的脸生生衬出了明丽模样。
怎么说呢,在那个哭闹男子的映衬之下,这位黑皮子的目盲修士真是一副大家美人风范。
手指摸了摸鹅的头,秦四喜轻轻挑了下眉头。
那人与蔺无执寒暄了几句,勉强站起身,手持一根木杖,向秦四喜的方向走了几步。
“我刚刚是不是有所失言?只是我之前所在之处也养了些鹅,才能听出鹅的脚步声,若有失礼,鹅主人在上,还请恕罪。”
他一站起来,身高竟然和蔺无执仿佛,越发显出了卓尔不群之态。
这样的人,会被人弄去当炉鼎么?
秦四喜瞄了一眼那人的发顶。
接下来,这两人的安排很快就妥当了,那个哭闹要自尽说自己是被戏梦仙都薄待的去了戏梦楼的浆洗房,干足了一年才能走。
至于这个目盲的修士,他说自己行动不便,做不了舞郎,也不愿意拖累旁人,等他养好了灵根的损伤就离开戏梦仙都去旁处谋生。
看完了热闹,秦四喜带着鹅往住处走。
人在前,鹅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