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谕这两天写好了《泰晤士报》和《申报》的稿子,一篇是科学杂谈,一篇则简要说了下工业革命,又讲了讲工业革命背后的科学推动力。
他虽然不擅长写此类文章,但毕竟是从一个百年后的视角去审视一切,行文间流露着一种自然而然的洞察一切之感。
另外关于三体问题的征稿他也已经写好,可惜这种文章的篇幅导致无法用电报传送,只得叫赵谦拉着自己又去了趟大清邮局。
赵谦边拉车边对李谕说:“李爷,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您能不能答应?”
“什么请求?”李谕问。
赵谦嘿嘿笑了笑:“凤铃也想搬来住。”
李谕哈哈笑道:“你小子,还搬来住,你就说搬来和你一起住不就是了!”
“都瞒不过爷的眼睛。”赵谦也不隐瞒。
“她赎身了?”李谕问。
赵谦答道:“其实凤铃早就赎身了,所以我哥出事的时候才一点钱都没有。本来她早就想离开风尘之地,可我之前一穷二白,总不能让她和我住破庙。爷您放心,凤铃她来了会洗衣做饭,也会做女工活,不会白住的。”
“行,我答应了。”李谕很干脆
“爷,真谢谢您!”赵谦兴奋道。
李谕感觉赵谦的脚步都开始变得轻快,他笑道:“还有一件事,以后不要叫我爷,最好还是叫先生。”
西苑,仪鸾殿。
奕劻、荣禄、袁世凯一干重臣来给慈禧汇报工作,末了,慈禧突然问了一句:“哀家想给皇帝再找个西学的教习,不过不能要洋人,诸位有什么推荐吗?”
“教习?”荣禄有点摸不清太后的意思。
前段时间太后刚给皇帝安排了一位英语教习裕德龄,怎么又要找个西学教习?难道太后对皇上的态度真的有所缓和?
奕劻和袁世凯也摸不清太后的意思,没敢说话。
慈禧啧了一声,继续说:“哀家年纪大了,学不了多少东西。但是皇帝年龄不大,总该懂点西学,不然以后外国公使要见我大清皇帝,什么也不懂,成何体统。”
看来慈禧还是把光绪当做了傀儡,完全一个工具人,场面上该用的时候才拿出来用。
知道了慈禧的态度,奕劻才敢开口:“奴才认为曾在我府上之助学李谕十分合适。”
“就是那个曾经调试过望远镜的李谕?”慈禧问。
“回太后,正是。”奕劻说。
慈禧轻轻点了点头:“他倒是合适,袁世凯,你怎么看?”
袁世凯说:“臣也曾请李谕在我北洋军中教课,一个月的接触,臣认为他的确堪称当今大清最懂西学之人。”
慈禧说:“最懂西学之人?嗯!那给皇帝上课就说得过去。”
荣禄说:“只不过这位李谕前些日子刚刚得了京师大学堂招生考试第一名,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慈禧说:“还有这事?有点意思,那必须就让他教!以前国子监不也没啥讲究,你和大学堂知会一声就是,这事他们还能挡着?”
慈禧对大学堂的态度也是没有出传统范畴。
奕劻是了解李谕的,他补充道:“给皇帝上课非同小可,奴才怕李谕不懂宫中规矩,所以奴才认为可以让曾经给皇上教过英文的张德彝协助一二。”
慈禧才不会管这种具体的操作细节,“该怎么做你们清楚就行。”然后她叫过李连英道:“小李子,以后李谕去瀛台见皇帝的时候,让崔公公都跟着。”
李连英心中会意:“喳!”
崔公公就是几天前陪着太后拍照的崔玉贵,太监二总管。这人最出名的恐怕就是遵从慈禧的命令把珍妃投入井中淹死。
光绪对他同样恨之入骨,有他监视,再合适不过。
慈禧这手给块糖吃再打一巴掌的政治手腕玩得太熟了,完全把光绪控制在自己的五指山中。
光绪早在十年前就开始学英语,作为当时同文馆的总教习,朝廷让丁韪良介绍了两位同文馆的毕业生沉铎和张德彝给皇帝教授英文。
丁韪良对此事也是有些奇怪,他曾说:“一位学生有两位教师同授一门课,在这世上恐怕只有大清的皇帝。”
总之从1891年开始,光绪已经接触了十年英文。当然,中间曾经一度中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