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卿,你可知今日朕找你来,所为何事?”朱由检见范景文如此说,亦没有在此事上过多纠结。
“请皇上示下。”范景文拱手道。
“范卿,你来看,可认识此物?”朱由检指着一处已经出苗的土豆问道。
范景文闻言,凑近仔细观察一番,有些不好意思的拱手道:“臣愚钝,还请皇上赐教,不过臣猜测,应该是某种农作物。”
“不错,这是土豆,也叫做马铃薯。”朱由检闻言,点头道。
“马铃薯?”范景文略微思索,道:“臣想起来了,臣数年前有幸品尝过一次,皇上,您为何在这皇家园林种植此物?”
“大明连年灾荒,还有很多百姓每日都在生死边缘徘徊,这马铃薯不仅口感尚佳,人吃下去后有很强的饱读感,最重要的是种植容易,一年可以成熟两次,如果大规模种植,可以有效地解决百姓们的生存问题。"朱由检解释道。
"皇上是想大力推行此物?"范景文猜测道。
“这件差事就交给你们工部了,现是九月份,正是马铃薯生长的好季节,先在北直隶一带试种,然后向山东、山西、陕西和河南等地大力推广,争取明年春天各地全部种上马铃薯。
到时候,朕算你大功一件。”朱由检拍了拍范景文,郑重道。
“臣遵旨,臣回去就着手安排此事。”范景文拱手道。
朱由检微微点头:"对了,还有件大事,朕以为要致富,先修路。朕希望你的工部牵头,对大明境内的所有官道路况做一个详细的调研,为日后朝廷修路做充足的准备。”
“是。”
“这两件事其中的利害关系,应当不用朕多说,关乎到大明国运,一定要抓紧完成。”朱由检最后嘱咐道。
“臣请皇上放心,臣两件大事同时推进,最多一个月时间,定会向皇上回禀。”范景文当然明白其中的重要性,随即保证道。
“好,去吧。”
待范景文走后,朱由检在宫后苑闲逛,一直到午时方才返回到西暖阁。
可身子还未坐下,内阁辅蒋德璟便慌乱般的匆匆而入。
“皇上,出大事了。”
“不管天大的事都有朕在,如此慌张成何体统?”朱由检见状申斥道。
“是,是臣鲁莽了,请皇上恕罪。”蒋德璟知道自己刚刚确实有些过了,忙说道。
“出何事了?能让朕的辅大臣如此神态。”
“皇上,有人。。。有人杀害了将士们的家眷。”蒋德璟看着朱由检小心禀报道。
朱由检闻言,瞬时站起,整个身体一股杀气溢出,直让蒋德璟大汗淋漓。
“你说什么???怎么回事???”
蒋德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随即将事情原委缓缓道出。
原来,事情生在河间府,当地原本的一个佃户于一个多月前参加了大明第五集团军,可参军的前一年便欠着一个姓葛的士绅二十两银子,经过一年时间,二十两银子利滚利的滚成了惊人的八十两,据说这还是打了折扣之后的数目。
该士绅便带人上门讨要,不巧的是该佃户的娘子颇有些姿色,士绅就动起了歪心思,佃户的娘子是宁死不从,报出自家丈夫是军士后,士绅仍然强行拿人,在双方的拉扯中,不小心将佃户六十多岁的老爹给打死,而当地官府不分青红皂白,只关押了佃户娘子,士绅却是安然无恙的回到家中。
此事原本永远不可能上报到蒋德璟这里,还是同村的一位数月前就参军,因伤返乡的将士,将此事上报给了自家将军,此事才慢慢的上报到蒋德璟这里。
朱由检听完叙述,气的青筋直冒:“朕问你,苦主是不是已经随军出征?”
“是的,皇上,已经随第五集团军开拔,前往边关与建奴作战。”蒋德璟答道。
“呵呵,好好,朕的儿郎们在前方浴血奋战,后方这些蛀虫竟敢杀害其家眷,看来朕真的是仁慈了,当真是胆大妄为,无法无天!”朱由检怒极反笑,冷厉道。
“传朕旨意,命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立刻前往河间调查,先将士绅和当地官府抓起来,调查清楚当地官府和士绅的关系,该杀的杀,该关的关,绝不留情。"
"遵旨。"蒋德璟答道。
"此事是一个个例还是时有生,朕希望尔等查清楚,此等事情朕不想再看到第二次。另外,这等民间高利贷的行为,不禁止,我大明百姓将永无翻身之日。
至于如何禁止,如何废除,内阁拿个章程,立刻执行,如若有一百人反对,朕杀一百人,有一万人反对,朕就杀一万人,明白吗?”朱由检咬着牙厉声道。
蒋德璟闻言,身躯一震,躬下大半个身子,道:“臣明白,臣告退。”
走出殿外,蒋德璟已然全身湿透,皇帝的威压实在太过恐怖了。
看着晴朗的天空,蒋德璟直觉这天又要塌了。
。。。。。。
河间府,离府城不远的一处乡下庄园内,这里是葛姓士绅的祖地。
此时的葛府大堂内,士绅葛世奋正与河间知府方文耀吃酒玩乐。
“方大人,感谢您在此案中施以援手,这是一点小意思,请大人笑纳。”说罢,葛世奋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殷切的递了过去。
方文耀肥胖的双手,一手搂着个娇艳女子,一手擦了擦嘴角,眼睛瞥了眼银票上的数字,随即用手接过,笑道:“哈哈,小事一桩,这些刁民,本官平时管教不严,冲撞了葛员外,见谅了。”
“无妨无妨,大人言重了。”葛世奋听到方文耀如此一般,忙笑眯着眼答道:“对了,大人,听说那女子的夫家是第五集团军的军士,应该没什么事吧?”
“呵呵,葛员外无须担心,一个小兵而已,本官随便伸伸手就能捏死,能翻出多大的浪花?”方文耀不屑道。
“可是,听说皇上对他们甚是重视,我是怕。。。”葛世奋担忧道。
“哼,皇上日理万机,岂会管此等小事?再说,此事也到不了天听,葛员外,你的胆子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