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的声音温婉柔和,让人顿生好感。赵如意也不再绷着神经,缓缓地抬起了头。
只见眼前的美人年约三十,相貌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白皙、神态悠闲、美目流盼间又显出几分不羁的风流之色。
美人一身月白,犹如一道光闪瞎了赵如意的眼,怪不得裴孤城长得那样,原来他像侯夫人。
美人坐的榻上有一个小茶几,几上摆放了一碟点心,一盏茶,还有一卷打开的书,榻后有一扇雕工精致的木窗半开着,窗外是一片旖旎风光,有几株桃树花开极致,原来那渐渐浓郁的桃花香是从这里来的。
花树下有些小婢女在采摘桃花的花瓣,她们脚步极轻,谈话极轻,就像那些鸟儿一样,为院子的春光增色不少。
谢璇看赵如意抬头看着自己愣愣地样子,莫名的觉得这个小姑娘可爱极了。
钟嬷嬷可不这样想,她只觉得这乡下丫头太木讷太唐突太不懂规矩了。
“怎么这么没规矩?”
赵如意回过神来,看着钟嬷嬷清泠泠地说:“嬷嬷,如意是个从小在乡下长大的姑娘,我只知道看见美好的事物,总忍不住要停下来欣赏一番,赞美一番。”
谢璇和钟嬷嬷听了赵如意的话都诧异地看着她,谢璇惊喜地冲她招着手说:“好孩子过来我看看,我听说重光惊马将你从马车里摔了出来,要不要紧啊?”
“回夫人的话,不要紧,只是肘关节脱臼了,需要休息一段时间,身上的擦伤和碰伤看着吓人,上了药以后,现在感觉也好多了。”
谢璇看赵如意没有夸大伤势,心里对她更有好感了,“过来坐在榻上,我们说说话!”
谢璇现赵如意不像那些乡下的粗鄙丫头,因为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就像那山野里的风,自带一股自由洒脱之气,莫名地让人感到投契,这对谢璇来说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赵如意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衣服上还带着尘土,轻轻一抖动,感觉它们就在光影中飞舞。
“夫人,我还是坐在旁边的绣凳上吧,如意这一身衣衫实在是太脏了!”
“好,就坐那里吧!”
谢璇高兴地对外面站着的玉竹吩咐道,“玉竹,给赵小姐倒杯蜜水来,顺便叫玉婵做盘点心来!”
赵如意神情有点诧异,她没想到侯夫人对她会这么热情,她忍不住看了一眼站在谢璇旁边的低眉垂眼的钟嬷嬷。
这位嬷嬷在马车上可是对自己讨厌得很,仿佛自己是个甩不掉的癞皮狗,怎么现在她不说什么了?
钟嬷嬷对自己奶大的小姐不说有十分的了解,但起码也有七八分的了解。
抛开她最初的想法来看,眼前的小姑娘对侯夫人的态度不卑不亢,对侯夫人的亲近之意也不远不近,极有分寸感,让人心里难免生了几分欢喜。
“刚才听你自称如意,可见你甚合你爹娘的心意!不知你今年几岁了?”
谢璇神态悠闲,身子微倚在小茶几上,偏头看着赵如意,让赵如意想起刚才在外面看见的那枝插在黛色花瓶里姿态妖娆的桃枝。
“正是,我阿爹阿娘很疼我!”
原本端着像个小大人似的赵如意粲然一笑,像那桃花树尖上开得最娇艳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