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们的神经反应度甚至跟不上自己的行动度,如果自己置身其中,子弹是不会长眼睛的。
作为单体援军,李俭真正该做的,是前往已经没有炮火的外围防御,在没有友军威胁的战场挥全部战斗力。
变异动物主要攻击的是武装农场的北侧和东侧,西侧仅有靠北的约三分之一正遭受攻击。李俭微微调整方向,从东南角杀入外围防御。
合金棍在身前舞成风车,在李俭要求下调整成每秒刷新上千次的屏幕疯狂闪烁,每有一个变异动物的头颅标记进入近战范围,合金棍的一端便会在零点零一秒后砸碎它的头盖骨。
鬼知道这里哪来那么多羊,原本作为温顺代名词的肉羊在变异杀戮冲动下当真像是魔鬼,配合着一米五的肩高和浑身的腱子肉,即使说这些变异羊能拉马车,李俭都信。
合金棍挥洒的羊血并没有让这些本性温驯的动物退缩,在一具具庞大而美味的身躯倒下后,它们披着雪白毛皮,混杂着泥土、草叶、污血的同类依旧冲向武装农场,并在不断地杀戮中,渐渐将矛头对准李俭。
但这没什么用。
李俭选择二十公斤重的合金棍,不是因为他举不起来更沉重的武器,而是因为这玩意不会带着自己的重心乱跑。
当一柄武器足够轻,强度足够大,抗弯能力够强,使用者的力量足以让武器产生上千米每平方秒的加度时,这柄武器的某一端便能在零点零三秒内抵达近身战斗的任何位置。当这份力量再加上步伐位移,从现到取变异动物头颅仅花费零点零一秒并不是开玩笑的。
头盖骨的硬度在高强度的合金棍下不堪一击,其带来的反作用力被李俭巧妙地运用在另一端的攻击上,以此循环,保持攻势不停。
在五分钟的杀戮中,变异羊身上的血肉和碎骨在作战服正面糊了个遍,连ar头盔的目视镜也未能幸免。好在还有声呐和武装农场雷达为李俭提供信息支持,不然他连识别变异动物都做不到。
血色彻底淹没目视镜后,李俭关闭了光学信号,只依靠头盔内显示屏行动。两眼前各有一块显示屏,形成现实增强3d效果。
变异动物的轮廓高亮显示,外围防御阵地的断壁残垣在视野中标为淡绿色,左上角是俯视地图示意,右上角是自己当前的移动度和信号状态。在视野的最上方,也不知道是哪个设计者的趣味,竟然标出了当前击杀变异动物的数量。
作战服和头盔的气密性不错,血肉不会浸透布料抵达肌肤,带来浴血奋战时的黏腻感。
头盔的空气循环系统十分强大,即使李俭知道自己已经带走了上千变异羊的性命,他能嗅到的空气依旧清新。
耳边十分安静,只有微弱的破碎声能够透过ar头盔传入。
他就像是在游玩一款交互效果十分优秀的游戏,在淡绿色为主基调的世界中,挥动手中的棍子,以最快的度,最大的力度,最简洁的动作,带走屏幕中每一个进入近战范围的敌对生物的性命。
若不是双手传来合金棍的撞击感,脚下踏碎地面的触感,身前被血肉泼溅的阻滞感,李俭几乎以为自己是在梦里。
……
奋力出棍,思考下一步的落脚点,如何才能更快抵达另一猎物身边,在几次行动后扫一眼自己的位置,再思索自己目前在武装农场的何方。
从南天门砍到蓬莱东路,你问我眼睛干不干。
在不断重复的击杀中,李俭的思绪断断续续,跳出了这么一句。
下意识地眨了眨眼,可能是因为ar头盔保护得太好,他怎么眨眼都没事,所以在他杀穿武装农场东部外围防御的时候,眼睛确实不干。
【我在战斗】
【虽然没有势均力敌,但我在战斗】
【我究竟要做什么?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的追求是什么?】
【我现在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算是科学界的一份子,有人类明面最强大的个人武力,家人生活正常,朋友并不落魄】
【我的理想是否会实现?】
【我只是期望每个热爱生活的人都能好好活着】
【现在的我,能提供的最大帮助是什么?】
【部队给我的友军识别代码是悟空】
【我要战斗】
【起码,我现在正在帮助友军】
【我是……极端人类至上主义者】
【我知道该做什么了】
在疯狂的杀戮和平静的ar增强头盔中,一些过去遗留在李俭意识深处的问题浮出水面,串成一片,又消逝了。
“我确实该改改我的定位了。”
……
ar增强头盔再次刷新一个进入警戒范围的变异动物标记,这在过去的十几分钟内都是常有的事,但这次似乎有些不一样。
变异动物标记会忠实地呈现对应变异动物的形貌,羊形则反映变异羊,蛇形则反映变异蛇。只有使用者孤陋寡闻看不出标记反映什么动物,绝不会是标记反映不出是什么动物。
但这次的变异动物标记,反映的变异羊的体型未免有些大了。在增大的同时,其形貌也变得……即使在变异羊中,也算是面容恐怖的类型。
像是把牛头移植在变异羊身上一样。
在李俭到目前为止的见闻中,这还是第一例。
牛头羊——李俭在心中如此称呼——肩高过两米,仰头能有两米五,抬膝便能将身前的变异羊拱出一截,怎么看都是拥有符合体型巨力的变异动物。
它的力量远变异羊。
拥有高行动力的大体型变异动物往往意味着更大的破坏力和更强的抵抗伤害能力,将这样的变异动物放过显然是不智的选择。
李俭偏转方向,在变异羊中杀出一条血路,直取还在防御工事残骸外逼近武装农场的牛头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