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龄出去忙碌了,谭昭昭怀着愉快的心情起床洗漱,灶房送来了杏酪,一叠干果,一叠新鲜的梨。
眉豆道:“九娘,大郎吩咐了,说是九娘起得晚,让我们皆不要吵到九娘。略微用些填补肚皮,切莫错过了午食。大郎去了修路的地方,待到晚间才回来。”
谭昭昭吃着香浓的杏酪,唔了声,高兴地道:“雪奴过几日就要到大余,你去收拾一间院子。算了,等我用过饭之后,一起去看看。”
眉豆惊喜地道:“雪奴要来?”
除了雪奴要来,李隆基李三郎回了京城,高力士也回来了。雪奴说高力士给谭昭昭带了消息,写信不便,待她来时亲自转达。
谭昭昭估计是消息机密,涉及到朝廷的争斗,写信着实不便。
事关朝廷,肯定是韦氏安乐公主与太子的争斗了。
谭昭昭将其放在了一边,用完之后走出了屋,站在廊檐下,望着太阳高悬明媚的天空,一股春凉直扑面而来,舒服得伸着懒腰直喟叹。
小胖墩蹲在角落,拿着草枝逗蚂蚁玩,见谭昭昭出来,咧嘴笑道:“阿娘睡着不起来,羞羞!”
谭昭昭哈哈大笑,小胖墩哪里懂得,能轻松睡到自然醒的快活。
小胖墩扔掉草枝,朝着谭昭昭奔来,扭住她道:“阿娘陪我玩。”
谭昭昭牵着他,道:“走,阿娘带你去看我们的新宅。”
小胖墩乐颠颠跟在了谭昭昭身边,到处走动,不住转头好奇打量。
长安的宅邸宽敞高大,韶州府的亦一样,大余的这间庄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昨晚谭昭昭就发现,除了卧房略微狭窄,厅堂皆比寻常屋子要宽敞一二。屋内摆了胡床胡塌几案之后,半点都不见拥挤,很是疏阔。
前院与后宅,中间穿堂甬道相连,影壁练台齐备。后宅的东西两侧,各自连着两间单独的跨院。
从后院的偏门出去,则是宽敞的花园,园子清澈的溪流穿过,种满了花草与果木。
樱花桃李的未盛开,露出针尖大的花苞,缝隙里钻出嫩绿淡黄的新芽,春意无处不在。
远山如黛,飘荡着淡淡的烟云。谭昭昭立在那里远眺,深深呼吸着清甜的空气,心旷神怡。
除了冷清,极少见到人,一切都堪称完美。
谭昭昭以为,此处不算大隐隐于市,也不算是远离红尘,适合老了之后,在此安享晚年。
不过,雪奴要来了,还有冯氏,很快就不会寂寞了。
雪奴喜欢水,谭昭昭给她选了有溪流穿流而过的院落,冯氏住在她的隔壁院子。
两人都爽朗,谭昭昭相信,她们很快就能成为无话不谈的友人。
雪奴带了酒来,天气好起来,在大好的春光中吃酒,沉醉,只一想到,就美好得不太真实。
到了傍晚时,张九龄骑马回来了,谭昭昭带着小胖墩在马厩边看驴子,见他身上难得沾满了草屑泥土,忍不住问道
:“大郎可是摔了?”
张九龄将马缰扔给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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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道:“我没摔,路上杂草树木多,我与工匠们前去看过,沾到衣衫上摘不完,等下我去换一身。”
小胖墩见张九龄不搭理他,一扭身就朝千山跑去:“千山,我要骑马!”
张九龄追上去,一抄手,将小胖墩提溜起来,道:“天黑了,不能骑马,待到阿耶白日得空,教你骑驴。”
小胖墩不依,双腿乱蹬,双手乱舞,大喊道:“我要骑马,放我下来,我要骑马。”
张九龄见他扭得厉害,恐摔下地,忙将他放下。
小胖墩身子灵活得很,一扭身就闷头朝马跑去。
张九龄气笑了,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他的后衣襟,小胖墩往后仰,脸都涨红了,拼命往前拽。
谭昭昭见状,不紧不慢道:“让他去吧,我们进去享用可口的美食。”
小胖墩愣住,马上不挣扎了,转身跟着他们回后远,小短腿蹬得飞快,欢呼道:“我要吃糖,要吃肉肉!”
张九龄看得眼疼,嫌弃地道:“真是淘气贪嘴。”
谭昭昭好奇地道:“难道大郎像他这般大时,成日也斯斯文文,挑食?”
张九龄面不改色地道:“我是懂事守礼,并非挑食,而是讲究用饭的礼仪。”
谭昭昭一听就知道,张九龄肯定是自小就难伺候,听他替自己辩解,忍俊不禁道:“是是是,大郎这脸皮啊,是愈发厚了。”
张九龄原本在笑,笑着笑着,察觉到了不对劲,神色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