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昭昭垂下眼帘,道:“长安的宅邸,当时买的时候,是凶宅,就便宜了许多。否则的话,那点钱,只能买到离皇城很远之处,那些坊里的屋子破旧,巷道里也脏得很,经常出人命案子,家中进贼,住着也不安稳。”
“凶宅?!”
张大娘子从未听过此时,不由得惊呼一声,戚宜芬跟着脸色也变了。
谭昭昭笑盈盈道:“是啊,不然哪能那般便宜。”
张大娘子打了个寒噤,道:“嫂嫂,你难道不害怕?”
谭昭昭轻拍着她的手,安慰道:“我怕甚,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张大娘子愕然了下,道:“倒也是,大家无冤无仇,同你们有何干系。”
小胖墩与张四郎跑得浑身是汗,口渴累了,一同进了屋。
谭昭昭赶紧让乳母仆妇给他们擦汗,更换里衣,倒了清水给他们吃。
小胖墩的胖脸蛋红得跟刷了层胭脂,张四郎清瘦的脸也难得泛着一层红晕,双眼亮晶晶,捧着茶盏猛喝。
喝完水,小胖墩拉着张四郎,道:“小叔叔,玩打仗,玩打仗!”
这时眉豆进了屋,道:“九娘,大郎前来问九娘何时回院子,该用午饭了。”
谭昭昭见时辰不早,起身道:“我回去了,得空了再来陪你说话。”
张大娘子与戚宜芬起身相送,小胖墩不肯走,在地上打滚儿,道:“我不回去,不回。”
谭昭昭看得哭笑不得,道:“要不四郎跟我一起回去用午饭吧,饭后再送回阿家院子去歇息。”
张大娘子道:“我见四郎也舍不得小郎,嫂嫂就给他带去吧,我去同阿娘说一声就是。”
戚宜芬道:“外面冷,我正好好回去陪姨母用饭,到时候告诉姨母一声就是。”
谭昭昭说了声劳烦,小胖墩听到张四郎与他一起走,马上一个翻身爬起来,高高兴兴与他一起回了院子。
张九龄立在书房廊檐下,看到张四郎与他们一起回来,意外了下,迎上前抚摸了下张四郎的脑袋。
张四郎比较怕张九龄,瑟缩着往后躲了躲。小胖墩则不理会他,迫不及待拉着张四郎就要进屋,停着小胸脯道:“阿娘,拿糖,阿娘快拿果子糖出来。”
谭昭昭见小胖墩人小鬼大,学起了她当主人待客,忍俊不禁道:“只有客人能吃果子与糖,你不能吃。”
小胖墩嘴一撇,脚地地上重重一跺,口水喷得到处都
()是,大声道:“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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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昭昭冲他抬起下巴,道:“好的随我,坏的随你。”
张九龄失笑,道:“是是是,昭昭说得都对。”
快要吃午饭,谭昭昭只让眉豆拿了小小两颗糖,张四郎与小胖墩一人一颗。
小胖墩不护食,与张四郎亲亲密密靠在一起,分着吃得眉开眼笑。
张九龄在一旁看着,疑惑地道:“怎地四郎也跟着来了?”
谭昭昭解释了几句,道:“四郎以前是没人同他玩,他又怕生,只要玩一次,终究年纪小,很快就能玩到一起去。两人年纪相近,以后一起读书学习长大,也好有个伴。”
张九龄握住她的手,温柔地道:“昭昭想得周全,这些事情上,我远不及你。二郎二郎都进了私塾,有大伯父看顾。我一直在头疼,如何教导四郎,他最年幼,自幼失怙,我对他多了几分心疼,平时也舍不得说重话。有昭昭帮着解决了,我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谭昭昭笑吟吟道:“大郎这口气,松得别那般早。阿家看到四郎跑得满头大汗,还摔了好几次,指不定会如何呢。还有啊,七娘的孝期也过了,阿翁去世,你也是兄长,她的亲事虽轮不到你做主,到底要你帮着出面相看。”
张九龄上下打量着谭昭昭,道:“昭昭为何突然说起了此事?”
谭昭昭闲闲道:“我先前在大娘子的院子里遇到了七娘,听到她与小卢姨母在给大娘子绣嫁衣。绣嫁衣是细致的活计,她们成日埋头绣花,辛苦得很。大郎与阿家提一句,给她们些钱财,就说是出服了,让她们去置办些鲜艳的新衫,头面首饰。太过明显了,好似她们真成了绣娘。若就这么接受了,又好像对不起她们。七娘给阿翁守了一场孝,就当做大娘子亲妹妹那样,有了些钱傍身,有了底气,说话做事都会大方些。”
张九龄沉吟了下,道:“九娘,家中的中馈,还是你来管着吧。”
谭昭昭忙摆手,道:“别别别,我可不耐烦管这些,阿家得知了,还以为我要夺权呢。”
张九龄道:“阿家那边你放心,我去解决。九娘,如今不比以前,人情来往交际,阿娘有所欠缺,她应付得辛苦,自己也不好过。”
谭昭昭才不会接,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大郎要让阿家去试试,看她是否愿意再说。”
张九龄只得随了谭昭昭,道:“反正这个家就这么点大,远不如昭昭的那些宅邸铺子收到的钱多,没甚可管之处。”
谭昭昭煞有介事道:“那是,我不耐烦管。张大郎。”
张九龄朝她看来,见她笑得一脸明媚,虽然看得欢喜,心里却咯噔了下:“昭昭,你好久没同我这般笑了,你这样一笑,我总感到不对劲。”
谭昭昭笑眯眯,轻描淡写道:“长安宅邸曾是凶宅的事情,我告诉了大娘子。阿家定当很快就会知晓,到时候若是阿家发怒,大郎,你要有个心里准备啊。”
张九龄顿了下,无奈地道:“谭氏九娘,你故意的!”
谭昭昭笑而不语。
用过午饭后歇息完起身,谭昭昭刚更洗完出来,卢氏就黑沉着脸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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