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和林平也出来了,两人的情绪不高,见面之后林平边哀声叹息:“所有准备都落了空,知道陛下要问策,却不曾想到问了一个国不足用。若不是看过《管子,还能说出些许章法,殿试就算彻底的毁了。”
事情嘛,只能是皇帝来决定,臣子提供选项。
简单易懂的解释就是,朝廷内部的问题,大家都看见了,先放一放,我们说说外部。
以后如果出了新问题,那跟我有啥关系?
要相信后人的智慧嘛,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古人不蠢的,甚至这些做到阁老的大臣们,个顶个智商都是人类拔尖的。
正说着呢,殿内有个尖锐的嗓子在喊:“时辰到,各位考生请入殿列队。”
皇权时代自由心证的案例,比比皆是。
内部改良,只能是暂缓,糊弄个三五百年,最后还是要崩塌。
郑和下西洋是怎么一回事呢?看个人理解吧。
本人的理解,文官士绅:朱棣这个混蛋,出海的好处一个人吞了,大家只能领一点市场泛滥的胡椒当俸禄,当皇帝就想着追亡逐北,千秋功业,你想过大家改善生活的事情么?
所以呢,郑和之后再无下西洋,沿海的走私泛滥,近海成了海盗的天下。
朝廷稍微有点开海的声音,倭寇就来了。地方势力就是这么豪横!
用利益】来看历史进程的时候,是不是很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呢?
贾琏的文章还只是浅浅的说几句,并没太深刻去展开,不然六千字都不够写一个序的。
即便如此,已经让阁臣们大为惊叹,觉得天雷在头上盘旋,随时要落下。
还好,作者跟我们是一伙的。
从承辉帝的角度看问题,贾琏这就是不疼不痒的说几句,这个国家啥情况,以京师善之地为例子,出了京师往四周扩散,三十里外就是加倍的世界,六十里外再加一倍。
这么说吧,京师的冬天,每年冻死的人按一百个算,全国范围内,至少冻死一万人。这还是个保守的数字,那么饿死的呢?病死的呢?被人冤枉了逼死的呢?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你看不到,不等于不存在。所以才有见一叶落而知秋至。
承辉帝是有雄心的,所以才会低头去看看,而不是简单的环顾四周。
想做事情就得有钱,没钱啥都做不了。于是,逻辑闭环了,谁给承辉帝搞钱,谁就是忠臣,谁就是自己人,反对承辉帝搞钱的,就是乱臣贼子。
贾琏微微一笑,那不是巧了么?搞钱,我在行啊。
我现在说的这些,你们愿意接受就算了,不接受我就做第二个和珅,哦,这个世界没和珅,那就做第一个贾琏吧。
还是那句话,一开始,我想做一个好人。
承辉帝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地俯的孔照,其他阁臣都不说话,一炷香过半,承辉帝才开口:“平身吧,以后别这样,传出去会有人说爱卿逼宫的。”
孔照的内心怎么说呢?麻木了!你是皇帝,你大,你说啥就是啥。
真不是我栈恋不去,实在是不能丢了这位子。整个家族,都指望我啊。】
颤巍巍的从地上起来之前,孔照说了一句:“臣有罪!谢陛下宽宥!”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游戏规则!
会试张榜的时候,从后往前报名次,殿试则反过来。
当皇帝由内阁簇拥着出现时,在太监一声陛下驾到】的嗓音里,考生们垂肃立。
贾琏有点困了,低头想打瞌睡,迷迷糊糊的注意力不是很集中,生啥事也没听进去。
一直到有人捅了他腰眼一下,这才怒目相向,看清楚捅他的人是李清时,贾琏顿时清醒了,脱口问:“阁老有何见教?”
李清憋着笑,憋的太过难受,把脸扭开,肩膀猛抖。
如此庄严的场面,差点成了滑稽戏的现场。当事人贾琏依旧双眼迷茫,显得颇为愚蠢。
承辉帝都忍不住笑了笑:“贾卿这是累了,上前来吧。”
贾琏出列之后,才算明白过来,我这是中状元了?说好的第四名呢?
名次继续往后念,重新排列次序之后,贾琏站在了第一位。
怎么有种做梦的感觉呢?不对,这是被皇帝当刀用了。哎,原本的计划是老子瞎说一通大实话,然后被压制,混个三甲就是了。没曾想,皇帝的决心如此之大,需要通过这么一份试卷,向天下的官员出一个信号,朕要改革。
结合之前的科举恢复太祖旧制以及推出的金融政策,看似是为了缓解国家的财政困难,实则是承辉帝在告诫群臣,卷子你们都看了,别逼着朕搞士绅一体纳粮+摊丁入亩。
逻辑链理顺之后,贾琏并没有太多的喜悦,反倒是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你倒是搞士绅一体纳粮+摊丁入亩啊。哦,太难了是吧?我还真希望你来真的,别像雍正那样搞个变种。
这么说,下一步,皇帝大概是要把运河的地方制权收回朝廷咯?毕竟以前修运河,都是地方负责,枯水期清淤工程,都是地方官员直接徭役。因此,地方没少设钞关。
钞关这个东西是明朝的产物,延续下来。可以理解为,地方修十公里的路,五十公里的过路费。今后朝廷出钱,派专员来负责运河,而不是像之前那样,漕运总督就是个沿河的镖局,只管治安,其他都不管。典型的权责不明。毕竟从理论上,漕运总督能管运河上生的一切事情。实际山责任却非常的有限,主要不是漕粮船和运税银的船出问题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