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游受宠若惊地看着白崇熹,急忙摆手,“白大人客气,下官论品级论资历都不如在座的各位大人,您们先请,不必理会我。”
开什么玩笑,在汴梁他可以肆无忌惮。
但这里可是江南,就算是龙也得盘着。
内阁两位次相都把命丢在这里。
他那点身份还不够看的。
而且耿保保都客客气气不敢摆谱,他就不敢了。
白崇熹眼中闪过一丝讥讽,没想到秦游如此上道。
他此前都调查过耿保保这次的随行人员,知道秦游在汴梁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
秦游现在这副乖巧懂事的模样倒是让他觉得很爽。
不过,最终他还是让秦游上了一顶轿子。
秦游向来不喜人力为畜,但这在大魏甚至是夏齐都十分普遍。
特别是在江南这些富庶地方更为常见。
一路上,秦游都在看窗外的江南。
江南不愧是自古以来的富庶之地,街道店铺林立,酒肆茶楼不一而足,比之汴梁也是绰绰有余。
就连汴梁的秦淮河也是照搬江宁这里的秦淮河,论奢华程度远不及江宁这里的万分之一。
这里的人文事物可窥一斑。
秦游欣赏着江南的烟雨,心情却越沉重。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这句诗中描绘的地方就是江南。
由此可看见寺庙在江南地方的盛行。
皇帝要清理僧众,江南就是最大的一道坎。
以往秦游只是个旁观者。
这次是那个举起屠刀的人。
现在身处这烟雨之中,才觉得这烟雨之中暗藏的阵阵杀机,稍不注意就会沦落到身死的下场。
他以前不想入官场的原因就是如此。
官场如战场,以往和你并肩作战的战友都可能反咬你一口。
难搞啊!!
秦游长叹一声,这次都不知道有没有命回去。
“公子,到咱们家的秦源楼了!”
轿外随行的阿福低声提醒了一句。
秦游掀开另一边的帘子看向窗外一栋高五层的木质建筑。
秦源楼三个烫金大字在烟雨中格外明显。
这是他开在江宁的酒楼,每月的收入比得上汴梁酒楼一个半月甚至两个月。
“让这里的管事不用理会我,照顾好客人情绪。”
秦游面色凝重地叮嘱了一声。
这里毕竟是别人的主场,他不好喧宾夺主引得别人不快。
阿福闻言,给身边的阿禄一个眼神。
后者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先行来到楼下一个中年人面前说了几句便折了回来。
几十顶轿子在秦源楼门口停下,队伍排到了几十米开外,场面十分隆重。
秦游的轿子在中间,他下了马车后随手就给了抬轿的轿夫几两银子。
轿夫两人忙不迭的拱手致谢。
“谢大人谢大人。”
这里的动静吸引不少人。
白崇熹看了一眼,这才记起来这秦源楼是汴梁秦家的。
他对身边的人说:“等会儿安排秦公子坐我们那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