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服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说:“哦,你说说看,你这不是投机倒把又是什么?”
赵石军气喘吁吁跑过来大声说:“你们干什么?快放开他。”
制服从他的穿着认出他也在县里工作,缓和了嗓音说:“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有人在广场投机倒把,而且数额巨大,情节特别恶劣,现在人赃俱获,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小县城办事,先投石问路,免得误伤到自己人。
赵石军说:“这批围巾是县围巾厂的积压产品,围巾厂为了清库存,派他摆摊处理,你看这是供销社的证明,你们先放开他,其他的证明都在他身上。”
制服严厉回头看了看黄敏,这边松开了张汉东,张汉东整理下衣裳,没拿证件却看着黄敏说:“是他举报的吧,同志,你们都被他骗了。”
“让你拿证明,你拿就好了,哪来那么多废话?”制服大声训斥说。
张汉东这才慢吞吞从包里掏出证件,却先递到赵石军手里,小心无大错,监管不到位的小地方,什么阴暗的勾当都有可能生,何况这些人还和黄敏有关系,证明要是被当场撕了,他就麻爪了。
赵石军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接过来招呼制服过来打开给他看。
厂里的证明、张汉东两人的工作证明,再加上赵石军拿来的供销社的证明,三证齐全,制服认真检查了一遍,马上对张汉东满脸堆笑说:“误会,都是误会,小同志你批评的对,没有调查就没有言权,是我们太主观了。”
他吩咐按住满仓的人松开他,满仓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茫然来到张汉东面前,下意识抓住小伙伴的衣襟,刚才真以为完蛋了,要被抓进去了,却没想到小伙伴这边来了个大反转。
张汉东拍了拍的肩膀,并没嫌弃他没出息,让他站在自己身后,才问领头的制服说:“是什么人举报我投机倒把,我想你应该马上把他抓起来严查深挖。”
制服下意识看了黄敏一眼,打着哈哈说:“好,你提醒的对,我们回去马上展开调查。”
张汉东呵呵干笑了两声说:“那我们可以继续在这卖围巾了吧?”
“卖吧卖吧。”领头的对张汉东温和地说完,又朝赵石军点点头,收队走了。
黄敏也准备跟在他们身后离开,张汉东挪到他身边大声说:“黄敏,你叔叔身体怎样了,你上次骗婚跟他一起被人打得半死,现在没事了吧?”
制服惊讶地看了看黄敏,没再管他直接走了。
黄敏额头青筋暴起,张汉东这话简直是杀人还要诛心,他叔叔黄驴本来就是罗锅子已经够惨了,上次又被张汉东两棒子打断了腿,弄得全身到处都是伤,家人亲戚都不愿意管他。
半死不活可能也没多少日子了。
黄敏想到这里脸色苍白起来,张汉东却又小声说:“昨天那个算命的老头也是你招来的吧,狗东西,这笔账老子记下了。”
黄敏觉得比自己小的张汉东简直就是恶魔,自己所有的算计似乎都被他看破,他一个字也没敢多说,急着要远离这个人。
张汉东又说:“下次想害人,准备充分点,再被我碰到,就没有今天的好运气了。”
黄敏不敢再听下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满仓到现在才终于回过神来,后怕地拍着胸口说:“汉东,刚才吓死我了,我看围巾别卖了吧,我想回家了。”
张汉东立刻变了脸,冷冷说:“你害怕就回去吧。”
满仓慌忙说:“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每天十几块钱的收入他能舍得,他爹也舍不得。
回去要是说不想干了,张学文能一棒子打死他。
他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怕得罪张汉东,真让自己回去,苦恼地想着怎么挽救。
赵石军满脸后怕说:“幸好你准备的充分,不然今天真就麻烦了。”
张汉东说:“姑父,让你为我操心了,不过剩下的也不多了,今天应该能卖完,我就不干这个了。”
照今天的市场行情,围巾至少还有七天的行情,但是他必须要做取舍,他自己这些天几乎没睡觉也就罢了,彩凤累得睁着眼就能睡着,身体早就透支了。
最关键的,如果围巾厂那边摸清了他的底细,麻烦同样也不会小。
还是老老实实做面包的好,虽说赚钱少些,可不用担什么风险。
赵石军说:“不做就不做吧,今天幸好他们认你的证件,要是不认就完了。”
接下来围巾行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满仓一直拼命表现,张汉东也没理他,到下午二点多的时候,两人把全部的围巾都卖完了。
两人回到张蕙兰家,张蕙兰听说了刚才的事,被吓死了。
张汉东说:“姑,都怪我不好,让你受惊了。”
张蕙兰说:“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不是怪你,是怕你出事呀,家里的日子才有起色,你要是出事了那个家可怎么办?”
亲人就是亲人,关心的永远是你的安危,张汉东保证不再冒险做围巾了,她这才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是算账时间,无关人员满仓自动躲开,张汉东给了他五十块让他先去供销社愉快购物,其实就是支开他。
满仓拿着钱,有种拿着遣散费的感觉,觉得自己要被小伙伴无情丢弃了。
张蕙兰先拿出一千块交给张汉东说:“这是上次你帮姑姑卖的那批围巾挣得,你快拿回去吧,我拿着这么多钱,每天都睡不好觉,就害怕哪天不小心弄丢了就完了,还是交给你放心。”
张汉东笑呵呵把钱分成两份,把五百块递给张蕙兰说:“姑,这钱咱们一家分一半。”
赵石军刚要张口,张汉东拦住他说:“姑姑,姑父,你们先听我说。”
“这些天每天都来家里,姑姑你们过的什么日子我也知道,姑父每月要给家里寄钱,姑姑也要经常照顾娘家,你们苦了这么多年,日子每天都得算计着过,有这些钱存着,以后总是会宽裕些。”
赵石军说:“汉东,这钱我们不能拿,你帮助你姑解决了她惹的大麻烦,把坏事变成好事,帮我们解决了大问题,我们还拿什么钱?”
“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再说了,我这些天又挣了不少,你们也都知道,难道我自己富得流油,要看着姑父你们过苦日子?”
张蕙兰听完眼泪哗哗流,赵石军再也说不出拒绝的理由:“那行,你心疼我们,我们就拿着,等你什么时候要用再拿回去。”
他是厚道人,真的是这样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