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教授算出来明年是寡妇年,寡妇年你们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寡妇年?”这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何况还是什么北大教授说出来的,大姨听完脸色都变白了,拉着满仓非要问个明白。
表演的天赋会遗传,满仓爹张学文平时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只要锣鼓响起来,披挂扮相一上,就能唱得农村人如痴如醉,村里的文艺汇演,少了他可开不起来。
所以他在生产队一直干最轻省的活计。
满仓家学渊源,稍微经过张汉东的点拨,就开窍了。
“李半仙说,明年星移斗转,节气和以前不一样,女人的运势会变强,男人会被压下去,不提前破煞的话,最后。。。。。。”
满仓的表情越说越沉重,却在关键的地方停下来。
大姨急切地说:“最后怎么样?”
“最后男人被女人一点点吸干,自己也就活不成了,死了男人,女人可不就得变成寡妇。”
他接着加重了语气又说:“李半仙说了,全县至少一大半的女人会变寡妇,真可怕呀。”
大姨们开始变得慌乱起来,妈呀,我可不想做寡妇,慌忙抓着他追问该怎么办。
满仓话锋一转压低了嗓音说:“我这么说大家千万别外传呀,被外人知道了不好,李半仙说了,有一个破解的办法。”
“能破解?”大姨们总算松了口气。
满仓指着张汉东摊子上的围巾说:“李半仙说,大灾必定有克制的办法,他算出来,大红色围巾能克制寡妇霉运,那围巾还得带有一点纯阳的法力,你们看,这个红围巾上就有。”
妇女拿起围巾来看说:“是啊,是说那一片白的吗,那不是次品吗?”身边不知不觉围了一大群人,大气儿也不敢出,都在听满仓胡扯。
“什么次品,那白色是沾染了纯阳的阳气,最厉害了,带上就能破掉寡妇年的厄运,男人就会没事,哎,先不说了,我求了好半天李半仙才指点我找到这个的,我得赶紧把围巾买回去,给我家人和亲戚都带上。”
他说着推开大姨,走到张汉东面前说:“卖围巾的,给我来三条,我家有三个人用的上。”说完就递过来三块三毛钱。
张汉东说:“你来的早,还能买到,昨天我在观音堂的时候,大家都抢不着。”
满仓递了个眼色,拿着围巾就跑。
诅咒就像病毒,百试不爽,就像后来网络时代的诅咒短信,大家明知道是骗人的,看到的人还是会不受控制的转,信不信的不要紧,霉运留自己手上可就亏死了,即使是经历信息爆炸的现代人也无力招架,何况是现在淳朴的七十年代。
一时间围巾摊热闹起来,张汉东忙得不可开交,没一会儿满仓又悄悄溜回来,把三条围巾递给他,毫无廉耻地一起卖围巾。
张汉东悄无声息掺进去继续卖,眼看着销售形势火爆,他对满仓使了个眼色,满仓比了个放心的手势不见了,没多久就瞥见赵石军和张蕙兰推着个大筐出现了。
两人惊讶地看着人群疯狂地抢购围巾,就像不要钱似的,都睁大了眼睛不知道生了什么。
造谣营销的影响力初见效果,张汉东卖到天黑就停了手,想必过去几天才是销量的高峰。
卖完了张蕙兰送来的五百条,还有很多人过来听说没有了纷纷不答应。
张蕙兰也小声说不然把厂里的都拉过来,张汉东拦住她说:“姑,现在不是咱们急卖,是大家急着买,得抻着点。”
他大声说明天下午自己还会过来,到时候多带些货,争取让所有人都带上破煞的红围巾。
毕竟,早戴上早避免成为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