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疫病的爆,所以是出现意外了。
碰上这一种状况,再想打下去的楼令也必须做出新的思考,来确定能不能继续下去。
现在的楼令有两种构思,要么是双方暂时休战,待在原地互相耗着;不然就是,双方商议出一个结果,某一方承认战败,付出必要的代价进行赔偿,结束这一场战争。
“那可是传染病,谁都无法承受其代价。”楼令太清楚当前的医疗水平了。
与此同时,楼令还知道一点,以前不是没有爆过传染病,等出现传染病的地方出现自我病愈的情况,产生抗体的人活了下来,其余熬不过去的人则是全死了。
只不过,那些传染病被限制在很小的范围,并未对外蔓延开来。
在交通极其不便的时代,尤其是各地自我的封闭性极强,传染病确实是很难蔓延开。
如果官府的执行力高,得知某个地方爆传染病,甚至会主动将爆传染病的地方圈起来,尽力做到决不放漏一人。
将爆传染病的地方圈起来,或许会对产生传染病的区域极度不友好,对没有爆传染病的区域则是十分负责,尤其是没有相关治疗手段的情况下。
史书记载第一次传染性大范围蔓延是在东汉末年,当时的中枢已经崩溃,各地战乱频繁导致人口迁徙成为一种常态,结果就是传染病蔓延开后,致使人口大量锐减。
“由我们提出见面会商,是不是显得太软弱?楚人一定认为我们坚持不下去。”郤锜不喜欢这样。
楼令先点头,再解释道:“病情不单独在某个国家的军队爆,所有参战方的军队都出现相同的病状,楚军面临的情况一定比我们严重。”
那是楚军的构成所决定了的事情。
楚军之中充斥着大量的蛮人,他们之所以被称呼为蛮人,不止是制度上的各种落后,还包括更为无知以及野蛮。
即便是到了现代,文盲仍旧是最难以管理的一个群体,尤其是无法给他们带去信仰的情况之下。
楚国能够强制蛮人服役,那是楚国可以威胁蛮人,不服役将会屠灭他们的部落。
带着怨恨情绪的蛮人加入楚军,他们本身就对楚国异常不满,到了战场再被当成炮灰,可谓是情绪压抑到了极点。
楚军要是保持战斗力可以继续压制蛮人,一旦楚军对蛮人不再具备压倒性的武力优势,蛮人可能不敢当场反叛或暴起,他们却是会逃亡。
面临出现传染病的局面,楚军之中不可能只有蛮人中招,病这种玩意是会看人下菜,抵抗力低就会更容易被传染,染上很快就会让身体机能不再工作;反之,身体素质高的人哪怕被传染,起码初期的状况会好一些。
因为生活习性和待遇的区别,所以楚军中的病患一定是蛮人最多。
当然,那并不代表楚人中的病患会少。
“我做了相关的了解,抓获的楚军俘虏里面,病患占了七成,七成之中又有五成是蛮人。”楼令环视一圈,看表情知道没有人搞懂,不得不解释:“如果楚国高层不是故意派出伤患,意味着楚军的疫病已经完全失去控制,他们有可能是在进行殊死一搏。”
有了楼令的那一句解释,大部分人可算是听懂了。
局势不出现改变,军中出现大量病患的楚军,他们逃不过战败的结局。
在那种情况之下,楚国君臣宁愿输得壮烈,不肯那么窝窝囊囊接受失败。
这样一来,楚军迫不及待进行反攻,反击的力度又不是那么激烈,一切也就有了解释。
“可怕啊!”中行偃所谓的可怕,指的是楼令又一次从有限的情报,猜测出与事实最接近的答案。
类似的情况生过不少次,好多次是中行偃在事后进行复盘,最终搞明白究竟怎么回事。
在中行偃的研究中,每一次做出干涉的楼令都抓准了最佳时机,不止决定了某一件事情的最终结果,同时也让楼氏获利不菲。
“你是想让楚国君臣误会我们可能退缩?”郤锜懂倒是懂了一部分,产生了更多的疑问。
在郤锜的理解中,以为楚军是想要撤退了。
楼令将想要露出诧异的表情强行控制住,说道:“两边产生疫病的事实无法掩盖,楚国高层很难免会以自身遭遇的惨况来代入我军。所以,中军将所说,确实是存在楚国高层可能误会的概率。”
之所以忍住没有表现出诧异,主要是楼令并不认为当前的楚国高层愿意就此罢战。
这一战是楚国主动挑起,他们想要重新证明自己。
有了那样的原因和步骤,再加上楚国投入了太多的成本,他们很难接受成本沉没,只有眼见形势不可逆转才会想到进行止损。
刚才楼令说了,楚国高层会根据自己面临的窘境,加上从晋国一众小弟那边获知的信息,出现认知上的判断失误。
同样作为一国的高层,楼令不会认定楚国高层就是一帮傻瓜,他们前期可能会因为所知信息的因素被误导,过一段时间则是一定会回过神来。
等楚国高层意识到自己想岔了,最有可能成为下定他们撤退的决心。
毕竟,从现实的角度出,面临窘境的楚国高层得知晋军的情况不是同样糟糕,楚国高层再是没有脑子也知道失败不可避免,理智就该想要保存更多实力了。
郤锜思考的过程错误,只是得到了正确的答案。
“寡人当即派人约见楚子。”晋君周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愿意配合郤氏和楼令的行动。
对于晋君周的配合,讲实话就是没有人多想。
晋国的一众卿大夫不管是不是真的尊重晋周这位一国之君,全部维持着基础的体面。
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一名卿大夫给予过晋君周不必要的难堪。
也就是,没有卿大夫为了彰显自己的权威,故意在任何场合对晋君周进行任何方式的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