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管叹道:“娘娘也是冒了风险的,如今宫务不在她手上,她也不敢贸然与圣人提起,卫尉卿看我们大金吾的面子,才愿意照拂一下。”
周瑞祥感激不尽:“多赖娘娘费心,奴才若有机会,一定粉身碎骨以报娘娘。”
李总管笑道:“说哪里话。你收拾收拾,跟我走吧。”
“那这佛堂和善库……”
李总管说:“我们娘娘是把你与凤仪宫一个小太监换了岗。”冲外头轻喊了一声,一个小太监进来:“给周爷爷请安。”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有劳小兄弟了。哎呀,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李总管说:“周大哥不必难为情,皇后娘娘会补偿他的。请随我来。”
周瑞祥跟着出了善库大门,就见外头两个高大侍卫,其中一个正是凤仪宫大金吾张山。
周瑞祥忙说:“张大金吾好。”
张山笑道:“周先生,大家都是熟人,不必客气。”
四个人挑着僻静小道走,刚到西山二路便碰见常翊带着一队剑甲金吾卫往这边来,贴身的软甲金光灿烂,厚底长靴皮面包棉,看着就鲜亮又暖和。
常翊见了四人也是微微一愣:“张大金吾,下雪天还出来办差啊?”
张山忙笑道:“是啊,差事派下来,不得不出门。右将军这么大的官了,还亲自带队巡逻呢?”
常翊笑答:“宫规如此,就得执行。咱总要担得起圣人赏的职位。”
“说的是,说的是。”
两人互道辛苦,便各自走远。
行至中途,又有两队尚食宫女抬着汤桶、铜盆、竹篮路过,虽有木盖布巾蒙着,一阵阵羊汤烙饼的香气仍是不住袭来,李总管摸摸肚子,终是在尚食宫女快擦肩过去时喊住了她们:“这是给哪宫送的?姐姐能否匀给我一份暖暖身子。”
打头的宫女笑道:“却是不巧。这是贵妃娘娘命赏给飞织令专使宫人的,您也知道,专使宫人数目明确,娘娘连多大的碗、每人碗里几块肉、得几块饼都定下了,少一块也得问责。右尚食亲自带人分切了肉,数着数码好的,我们实在不敢有疏漏。”
另一个宫女说:“尚食局今天有肉汤,爹爹可以赶早过去,还能多一碟子咸菜呢!”
李总管讪笑道:“好,好,多谢告知。”待宫女们走远,脸才垮了下来。
周瑞祥轻叹:“往常咱们走在宫道上,何曾这样狼狈过?”
李总管咬牙憋出几个字:“别叫我逮着!”
张山冷笑:“逮着了又如何?你省省吧别在这节骨眼上给娘娘添堵。咱们凤仪宫如今也开了灶,回去我请你一碗就是。”
李总管忙说:“破费,破费。”
到了卫尉班房,张山与李总管俱都一副笑脸,李芳不在这里,他们正好直接去找卫尉少卿金植,金植笑道:“按说这事不能这么办,只是张哥开了口,我总不能不办好这事。周先生这两日说不得委屈一点,不要往人多的地方去,免得什么闲人看见了,我们倒惹麻烦。”
周瑞祥忙道:“不敢乱走,不敢乱走。”
张山又掏出一个锦囊塞给他:“多赖费心,喝杯茶。”
金植透过锦囊微开的口一瞧,见是金子,掂一掂份量,笑开了花:“怎么好又得娘娘赏。”
“前日娘娘的侄儿回家说,得了金大哥照拂,娘娘都记在心里了。”
几人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