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不知道?
他忍不住侧过身体,望向衣柜上附带的全身镜。
绯红的月光里,镜中的卢米安穿着亚麻衬衣、棕色长裤,俊朗的五官没带半点笑容,表情异常沉重。
他很确信自己没有干过剪掉小蓝书内容的事情。
为此,他甚至回忆了下近一个月来自己的经历。
虽然很多细节已经模糊,但大体上做了什么,他还是很笃定的。
沐浴着窗外渗入的红月光芒,卢米安无声自语道:
“难道是我不清醒的时候干的?
“做那个梦的同时,现实的我会梦游?
“不,不可能,奥萝尔说过会看着我这边,我真要梦游剪了小蓝书,她刚才就会指出,而且,寄信肯定在白天,那些时候我都很清醒。”
卢米安就此排除掉自己,思考起别的可能:
“也许是家里来过的其他人?”
他们家虽然平时没什么客人,但不表示完全没有。
先,会有周围比较贫穷的邻居来借灶炉、烤炉熏肉或者做面包;
其次,卢米安的朋友们时不时也会到他家里来,去书房找些用词简单的小说看,或是听他讲故事;
最后,娜阿拉依扎、普阿利斯夫人这少数几位女士偶尔会上门做客,与奥萝尔闲聊,她们之中,普阿利斯夫人来的次数最多,并且还会借小马给奥萝尔,让奥萝尔能在山里自由奔驰,两人的关系算是不错。
毕竟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也就奥萝尔这种作家值得普阿利斯夫人交往了。
不过,普阿利斯夫人表面是很亲和的,她时常会与娜罗卡那些妇人坐在一起晒太阳聊天,甚至帮她们捉虱子,在村里名声相当不错。
虽然普阿利斯夫人与奥萝尔勉强算朋友,但卢米安一点也不喜欢她,因为她经常会给奥萝尔介绍自身的某个亲戚,劝她结婚,早点生孩子。
普阿利斯夫人那些亲戚如果为人不错也就算了,可卢米安每次去达列日打听都能现目标要么品行不端,要么没什么能力,都快沦落到贫困阶层了,没一个好的。
一次可能属于碰巧,每次都这样就让卢米安记恨上普阿利斯夫人了。
“来熏肉、烤面包的肯定不可能,每次都有人看着,不会让他们上二楼的……雷蒙德、阿娃他们也不可能,我全程陪着……普阿利斯夫人、娜阿拉依扎这几位女士倒是有一定的机会,每次来,奥萝尔都会留她们在书房看书,自己去准备点心……
“如果普阿利斯夫人真是女巫,那她向官方求助需要隐瞒身份就可以理解了,而且,她还很谨慎地使用别人家的小蓝书,免得被追查到自己……
“她是在和本堂神甫偷情的时候现了什么,必须以这种方式自保?”
卢米安越想越是兴奋,有种快要锁定嫌疑人的感觉。
他站起身来,踱了几步,猛然往楼下走去。
他倒不是想去质问普阿利斯夫人,也没打算现在就窥探对方的举动,而是准备找雷蒙德或者贝里家的小纪尧姆,借他们家的小蓝书来做个对照,还原哪些单词被剪掉了,可以拼成什么样的句子。
这样一来,卢米安很大可能还原出那封求助信的具体内容。
他蹬蹬下楼,穿过厨房,打开了大门。
外面染着绯红的黑暗涌了进来,让他瞬间变得冷静。
“呃,姐姐说过,弄清楚那只猫头鹰的情况前,天黑之后不要出门……”卢米安咕哝了一句,后退两步,关上了房门。
反正借小蓝书的事也不着急,明天再做更自然。
活动了下身体,卢米安往楼梯口走去。
叮铃铃,叮铃铃。
门铃被人拉响,声音回荡开来。
“谁啊?”卢米安回过身去,边走向大门,边疑惑问道。
门外响起了一道略带磁性的柔美女声:
“是我,普阿利斯。德。罗克福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