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既然擅长明哲保身之道,何苦自取死路?”
张谦想过一百种和贾诩见面的场景,却没想到,是这样。
“亭内有石凳,文昌侯可愿小坐?”
“不累!”
“桌上有刚采摘的野果。”
“不饿!”
“现煮好的山泉水泡的茶。”
“不渴!”
“侯爷怕了?”
“大夫急了?”
关平听闻眼前之人就是贾诩,连忙说道:“先生,我去把他抓起来。”
“不用了,你带几个兄弟去挑个山清水美的地方,挖个坑,一会贾大夫用得上。记住了,不用太远的地。”
“文昌侯还是这般直率!”
“贾大夫都这时候了,不还是喜欢拐弯抹角?”
贾诩沉默了一会,缓缓的吟诵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这《短歌行》出自何人之手?”
张谦呵呵一笑,原来贾诩是因为想不开这。
估计自己在成都提前写出这诗也让曹操苦恼了许久吧!
这可真是太棒了!
“你又是如何得知魏王会在潼关对马使用离间计?”
“玄德犁,造纸术,锻铁水泥……你到底生从何来?你到底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贾诩说到这,一向沉稳的他也激动了起来。
“哈哈哈!”张谦只感到无尽的痛快。
如果在邺城,他碰见贾诩,只会想办法避开;
拿下关中之前,他碰见贾诩,哪怕对手露出破绽,他也不敢贸然用兵;
但曹操死后,曹魏的势已经不能匹配贾诩的智。
而现在,张谦已经足以无视贾诩的智。
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个大势去尽的难臣,他连自己身边的人都笼络不住,如何去算计敌人?
不过,就算如此,张谦也不准备告诉他真相。
“我本凡尘仙,逍遥九重天。
古今多少士,一眼辨忠奸。
耳听八方事,眼观百十贤。
张家好男儿,做人本应谦!”
“哈哈哈哈!”贾诩也跟着笑了起来:
“闲时山中坐,淡看纷争起。
白骨露於野,生民百遗一。
一朝入尘世,自号为浊仙。
张口言仁义,桀骜称自谦。”
“大夫原来也有这等文采,可惜在邺城时不曾领会。”对方的话里似乎在怪张谦,你有这么大的本事,为啥不早点出山?
“侯爷在邺城的时候,可是连姓名都是假的!”
“当然,因为那时我们都在求生!”
“所以这世间,哪有什么仁义道德,咳咳~”
“如果你心中不认为有,那它自然是没有;可若是你认为它值得,它就一定存在。”张谦说道。
“老夫若是执着于仁义道德,那恐怕在长安时已经死于王允手中了。”
“可惜了,让你活了下来。”两人从不是好友,所以也无须客气。
“你与我又有何区别呢?这世道终究是弱肉强食,你方唱罢,我方登台,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大夫一生算是钻透了世俗人心,在这点上,恐怕世间无人能与大夫相比。可世间亦有短于谋身,一心谋国之人。”
“侯爷说的是自己?”
张谦抬起头看着碧蓝的天空,似乎又看到了那个风起云涌的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