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下午三点。
楚轻舟拦截到了一封从R市往西北的加密邮件,而收件地址竟然是冷山的家。
三年前离开草原之际,他黑进了冷山家里的电脑,装了追踪器。
但奇怪的是,这封邮件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被追溯,也就是说无法找到确切的始地址,也没办法打开邮件,除非将邮件强制删除,那也只能算玉石俱焚,得不到任何有效的信息。
这时,小陈从门外走进来,端着一杯深褐色的液体,放在他的书桌上,说:“楚队,小茹已经睡着了,她今天回来和我说新学校的同学都很好,没有人欺负她,你可以放心了。”
“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要不也去午睡一会儿吧。”
这一周,楚轻舟主理了沈霆羽的葬礼,将对方生前未了结的恩怨一并代为处理,跑了很多关系,这些都是他最厌恶的事情,但沈茹还活着,他必须为他的女儿铺好后路。
“不了。”楚轻舟闭了闭眼,等短暂地眩晕感过去,他靠回座椅里,说:“我今天得把余下的事情处理完,我们明天动身去一趟西北。”
“啊?”小陈提高嗓音叫道:“你先前在建安工厂受的伤都没好全呢!要平常人这会儿还躺医院里呢,你这时候又去西北干什么啊?”
“你看。”楚轻舟指了指电脑,严肃地说:“我觉得这封邮件有问题。”
小陈定睛一看,撇了撇嘴,也严肃地回答:“赞同。”
楚轻舟:“……”
“认真看!”
“我认真看啦,”小陈坐在桌上,手伸过去指着屏幕:“这邮件被特殊代码加密过了,解密难度系数挺大的,估计得三五天吧。”
“嗯,太慢了。”楚轻舟风轻云淡地说:“所以我们明天直接过去。”
“……”小陈瞪大了眼睛惊疑地看向楚轻舟,刚要说这封邮件来路不明,我们这么着急过去,不很有可能中了对方的诡计吗,但话到了嘴边他忽然顿住了,西北是谁的家?冷山的家!那他的好队长这么激进就说得通了,即使真是被有心之人利用,楚轻舟也不可能放任冷山陷入险境,他再劝也没用。
“那殷文哲那边……”小陈提醒道。他本不想提及这个人,他和楚轻舟这几天都默契地避开了这个话题,仿佛沈霆羽身陨这件事没生过一样,他们和往常一样商议接下来的计划,甚至偶尔也会斗嘴,互相开玩笑,但这只不过是他们心照不宣的伤痛。
在最后的胜利到来之前,他们谁都没资格为逝去的任何一个队友影响计划的进度。
只有赢家才配好好坐下来,缅怀谁,或是为谁悼念。
楚轻舟听见这个名字时,眼里闪过冰刃般的寒光,他缄默须臾,平静地说:“他杀了沈霆羽,我不会放过他。”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既然山峰已经替我们把蚩内部的势力搅得分崩离析,我们就没必要在大厦倾颓前淌这趟浑水,等他和冷恪清的戏码演完,我们再去收网。”
他端起一旁冒着热气的杯子,喝了一口,不受控制地皱了皱眉,这药苦的有点太夸张了。
楚轻舟不是个矫情的人,这段时间喝药成了家常便饭,他仰头一饮而尽。
却莫名想起当初喂冷山喝药,那人嫌苦,chao红未褪的小脸上挂着不满,清秀的眉微蹙着,眼波流转之间露出未来得及掩饰的媚态与困惑。但说起来,那次冷山被人下了y,那幅毫无防备,完全依赖他的模样明明撩人心弦到了极致,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邪念,仿佛眼前的人只是一只受了伤需要救助的小绵羊,他怜惜而心动,却并无亵渎,即使后来他为他用手,再用温水将毛巾打湿,一遍遍为对方擦拭身上的,自己那处硬得痛,也没在那人身边多停留一秒,冲出了卧室,跑到外面的草原上快汲取着新鲜空气。
不过楚轻舟不觉得自己是落荒而逃,他那是面对潜在敌人的诱惑风雨不动坚守底线!
小陈看着楚轻舟把药喝完这才放心,楚轻舟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从医院回来一直处于高强度消耗状态,背后的伤撕裂炎导致高烧反复了好几次,要不是他现在天天督促这人吃药,他都怕哪次出任务的时候这人一跟头撅过去。
“也是,哦对了!”小陈说:“一年前我们在西北白寨救过一对母女,你还记不记得呀?”
楚轻舟想了片刻,说:“是被她那个d虫丈夫当人情送出去那个案子吗?”
“对对,”小陈义愤填膺地拍了一下桌子:“后来那王八蛋不是死了嘛,她们孤儿寡女在那种地方,少不了遇上事儿,那名母亲昨天给我打电话,说有个走私kky的小头目找上她们了,求我们去帮她,本来我想给山峰递消息,干脆让驻守在附近的那帮人去解决的,但你不是说明天我们就去西北吗,那正好可以亲自去一趟。”
楚轻舟点点头:“好,她那次帮了我们忙,是该还这份人情,你先安抚好她。”
小陈叹了口气:“说起来,白寨离洛城古道近得很,那一块儿就没安宁过,像那对母女的情况都算幸运了,至少她们没染上毒,但我听说……”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下去,他们都知道在那片地带,多得是全家遭殃的人,很多人即使想过挣脱,也一辈子都逃不出那座山。
“楚队,你说如果冷恪清当时不把运货路线定在那儿,洛城是不是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楚轻舟关了电脑,轻轻摇了摇头,道:“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