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帮你回忆一下,你从医院醒来以后,想要逃跑,杀掉了两个监视你的人,对吧。”
冷山将头垂得更低了,他生怕楚轻舟看见他的眼泪。
“我没有杀人。”
“好。”楚轻舟走向一旁的椅子,坐下,冰冷的视线落在冷山身上,与他审视别的俘虏时别无二致。
“那我换个问题,那辆卡车上的罂粟,是你们的实验品还是用来交易的货物?”
“是实验品。”
“实验基地在哪儿?”
又是这个问题,所有人都以为他知道。原来楚轻舟亲自过来,也是为了这个答案。
冷山终于仰起头,直直地望着楚轻舟,努力地抑制着委屈,说:“我只是负责运到R市,到了R市,会有人接替我,我从来没有去过实验基地。”
他想要最后赌一次,赌楚轻舟会相信他。
楚轻舟看着冷山泛红的眼尾和极力抑制却还是被他听得一清二楚的哭腔,心中仿佛在滴血,但他只是冷淡地看着冷山,道:“来这里的每个人都会用这套说辞,无非就是,权利不够,时间不对,不被信任。”
他起身将墙上的长鞭取下,凌空试了一鞭,沉腩沨闷的鞭声在寂静的禁闭室里炸开。
“现在说实话,还来得及。”
冷山被这声响吓得颤了颤,他就这样望着楚轻舟,眼里的委屈和不可置信再也掩藏不住。
他想起曾经楚轻舟不信任他的时候,也是这样残忍地对待他,可是,这个人后来对他很好,还和他说,会永远保护他。
他想和楚轻舟解释,他没有骗他,还有三年前,他也没有开枪,他想杀的人一直只有冷恪清。
可是怎么会变成这样,事到如今,他所有的解释都显得无比可笑,楚轻舟不会再相信他了。
“不要……不要亲手杀我……”
冷山乞求地望着楚轻舟,声音微弱:“求你,不要这样对我,你让别人动手好吗……”
“呜……”
第一鞭落在他肩膀的旧伤上,冷山闷哼了一声。
楚轻舟没有理会他放下尊严的乞求,只漠然地扫了他一眼,道:“只要你肯开口,就不用在这里受罪。”
冷山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扯出一个凄厉的笑来。
“是么,”他抬眸看着楚轻舟,眼神决然,道:“你以为,我害怕得是什么?”
电光火石之间,冷山已然掠至楚轻舟身前,精准地拔出了楚轻舟随身携带的匕,朝着自己的脖颈刺去——
楚轻舟反应也极快,他抓住冷山持刀的手一拧,腕骨几乎要被折断,冷山失了力道,楚轻舟顺势将人带进怀里挟制,匕贴着冷山的脖颈只划出一道极浅的伤口,利刃落地的瞬间,楚轻舟抓着冷山的头将人狠狠推在墙上。
“敢在我面前寻短见?”他冷哼一声,眼眶却红了。
冷山此时也不再挣扎,他的侧脸贴着冰冷的墙面,眼中黯淡无光。
“说话!”
楚轻舟将冷山翻过身来,掐着冷山的脖颈,说:“都是‘蚩’的人了,还装什么烈士?”
“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放过你吗?”
冷山的眼睛一点点聚焦,最后终于落在楚轻舟身上。
接着,他做了一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举动。
他明明被楚轻舟掐着最脆弱的部位,明明又冷又疼,但他抬起手,无比轻柔地触碰了一下楚轻舟的眼尾,蜻蜓点水,稍纵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