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拿双鞋子。”他从鞋柜里找出一双父亲曾经穿过的竹鞋,放在楚轻舟面前。
“谢了。”楚轻舟脱掉血迹斑斑的军靴,穿进去的一瞬间就觉得无比轻松,这种竹子编成的鞋子比一般的塑料拖鞋舒服多了,凉丝丝的,还很轻盈。
冷山的家很整洁,也没什么家具,偌大一个客厅,就三张白色极简的沙,和一张大理石茶几,其余的面积摆放着一些日常用品。看上去主人还会时常打扫屋子,四下一尘不染,这样简单古朴的装修,反而给人一种原始而宁静的观感,让人一踏进来就只想做两件事。
参禅悟道或者睡个大觉。
冷山先去厨房洗了个手,然后找出手机,递给楚轻舟。
“诺。”
楚轻舟正站在客厅中央,观察着四周,听见冷山的声音,他收回目光,接过手机,刻意当着冷山的面拨通了上级的电话。
冷山却没想继续留在客厅听人打电话,他不喜欢听别人的私事,他准备先去洗个澡,等洗完对方估计也打完电话了,再把人送走,他就可以独自享受美好的早餐时光了。
走到卫生间门边的一瞬间,冷山的余光瞥见楚轻舟的小腿。
上面的血迹已经干了,但透过破损的裤子依旧可以看见里面斑驳的伤痕,那些类似于刀口与弹痕的交错伤口触目惊心,让人无法忽略。
放在门把手上的指尖轻轻颤了颤,冷山叹了口气,转身朝着客厅走去,从储物柜里拿出一个药箱,放在了茶几上。
想了想,又去倒了杯热水,放在药箱旁边,这才去洗澡。
楚轻舟的第一通电话由于信号不好,打了半天都没打出去,正在进行第二次尝试,他听见身后动静,回头就看见茶几上的药箱和一杯冒着热气的水。
他眯缝了一下眼睛,看不出喜怒。
接着,他目光上移,正好看见那少年走进浴室的背影,对方披着一条白色的浴巾,浴巾下方,露出少年两条修长白皙的腿。
直且长,肌肉走势流畅,但还差点儿意思,总体来说不如自己,95分不能再多了,楚轻舟打完分,收回目光,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然后再次拨出了电话。
终于有信号了。
一缕清寒的阳光透过木质窗棂照射进来,此时,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从木屋外围传来,出窸窣的细微声响。
楚轻舟敛着眸,假装没听见。
手机响了三声,被接听了。
他自然地开口道:“早上好沈上校,是我。”
——
一小时前。
一名青少年模样的男子从山上跑下来,男子身形清瘦,穿着一套白色的夹克,像一只在风雪里奔跑的白狐狸,因为与周遭的颜色相近,所以也不太容易被人现。
他看上去有些狼狈,右脚的脚踝脱臼了,还没来得及接上,上面还有一道很深的伤口,不断往外涌着血,所以奔跑的姿势一瘸一拐的。
终于下了山,男子来到一座木屋前,打开门冲了进去,但他没有先去处理伤口,而是拿出手机,输入了一串号码拨了过去。
对方接的很快:“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先生,我是在清隐寺里现他的。”男子在听见对方声音的一瞬间微微牵了嘴角,目光也柔和了不少,连拿着手机的动作都像是在捧着一块玉一般虔诚。
“怎么会在那里?”对方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充满了无情的质问:“你为什么现在才向我汇报?”
“对不起先生!”男子连忙说:“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冷山会去那里,而且……他还和山峰的队长楚轻舟在一起。”
“你说什么!”对方的情绪明显紧张了一瞬,但又立即恢复了冷漠:“算了,这件事你先不用管,等我下一个命令,在此之前,不要自作聪明,也不要自作主张。”
男子怔了怔,随即苦笑了一下,放轻了声音:“先生,您知道的,我至死都会忠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