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恩瞪着他,一脸厌弃,“我问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只因为容貌才喜欢我。只是怀恩马上意识到这话问出口该有多蠢,简直就跟眼前的蠢人一样蠢,顿时住了嘴。
小宝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怀恩拽进了屋里……
小宝的憋屈也是他痛哭流涕的一大原因。他怎么就这么蠢,总是被怀恩的外表给迷惑,自已这才消停几天啊,马上把自已盛盘子里迫不及待地送来给怀恩。
想到今天来找怀恩的目的,如此好的机会,不趁机好好热乎热乎,以后他肯定也要后悔的。小宝思索再三,决定豁出去了,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就再忍个十天半个月的,如果这段时间能和怀恩两情相悦,以后软磨硬泡下,还是有机会一振雄风的。
趁着怀恩正趴着休息,而他还清醒着,就小心翼翼地问:“怀恩,我求你件事儿。”
“什么?”怀恩声音透着股酒足饭饱后的慵懒。
“你陪我去趟逾夏吧。”
怀恩皱眉,“去逾夏做什么?”
“我去找张神医,给我爹求药,他之前给我爹配的气喘药有奇效,不过快吃完了。”
怀恩冷道:“我为何要陪你去?”眼下正是紧要关头,他不好随便离开。
小宝哑然,是啊,怀恩确实没有理由陪自已去,只是前一秒还狂热,现在便如同陌路般,这人翻脸的速度未免太快,何况这好歹是他爹的事,怀恩表现得未免过于无情,小宝有种被辜负的委屈。
怀恩见小宝撅着嘴低垂着眉眼,失落的样子可怜兮兮的,很是有趣。
小宝拍开他的手挣扎着就要起身,怀恩贪恋眼下的温存,哪能让人走,一把将人扯住,刚想发怒,却见小宝双眼通红,鼻尖都在微微颤抖,别开眼不看他。
怀恩觉得身体某个地方刺刺的,有些别扭难受,他不想看小宝这样。
小宝声音有些颤抖,“你放开我,你不陪我,我自已去就是。”
怀恩声音是连自已都诧异的轻柔,“我陪你去就是。”
小宝惊喜地瞪大眼睛,“真的?”
“真的。”怀恩看他惊喜的表情,自已心情也变好了。
“那就我们两个去,招财进宝非要跟,我不要他们跟,他们太啰嗦,你能把我带出去不被他们发现吧?”
“我自然能。”
“太好了。”小宝兴奋地不能自已,他真的要和怀恩单独上路了,怀恩对他还是有情的,否则不会答应他的,“我去准备行李,我们尽早出发。”说着就要起身。
怀恩将他牢牢压住,“你敢这时候走?”
小宝想着这漫漫长夜,一时欲哭无泪。
过后,他闭着眼睛沉沉地睡着。怀恩专注地看着小宝的眉眼,小宝睁开眼睛笑的时候,总带着些狡黠和轻浮,双眼眯成月牙状,露出一口小白牙,闭着眼睛的时候,眉目间有几分天真,抿嘴时有一分无辜之态。
怀恩想,这人年纪不小,心性却像个小孩子,又单纯又好骗,高兴难过都写在脸上,一眼就能被看穿,有一身纨绔子弟的臭毛病,身无长物却我行我素,还处处拖累别人不能自立。小宝在他眼里没有什么优点,所以他想不通,为什么他要犹豫,他从来不为任何人犹豫。他需要这个人来纾解他被挑拨起来难以熄灭的欲火,他只要小宝就好,不能忍受还有别人碰他,只是如此而已,他为什么要犹豫?
在他看来,所有东西都有其价值,左右影的价值是为他卖命,而小宝的价值就是乖乖给他,就像之于他爹,金家是养肥了待宰的肉猪,而他是不会背叛也不会失败的武器。他的世界里,人与人便是这样的关系,怎会有人在意手里一件物品想什么呢?他走出的每一步都应该有目的,而不应该被无畏的人或事牵绊。只有这样,才能立于不败。×?
怀恩修长的手指轻轻将小宝前额的头发拨到脑后,静静盯着那张安静的睡颜看了良久。
左右影即使是在睡梦中,也始终保持着高度警觉,察觉到屋里人的气息的一瞬间,两人立刻睁开了眼睛,从床上跳了起来,“谁!!”
月光下来人背对他们,身形纤细修长,有一股飘渺之气。
他们自然熟悉那背影,急忙跪下,“少主?”
怀恩望着天上圆月,缓缓道,“两件事。右影带名册取水路绕宁沙回晋旗山,将东西亲手交给我爹,物在人在,不得有误。左影带人跟在我和金小宝后面,随我往逾夏。”
两人同时抬头,目露惊讶,“少主,属下不明白。”从宁沙回去,行程要多一倍,而这时明明该留在金府,好好筹划,又为何要去逾夏?
“金小宝要去逾夏找张子卿,给他爹求药。”
“少主??”右影大为不满,“少主,我们时间无多,你怎可为了区区一个金小宝耽误正事?”
左影神色一厉,狠狠扇了右影一个耳光,“你怎么还是不长记性,少主自有思量。”
怀恩声音平静无波,“宗政里瀚沉静许久,定是在韬光养晦,等待可趁之机。回晋旗山途经逾夏,他定认为我亲自带名册回去复命,这便是他下手的最后机会,他断不会错过。我与金小宝带假的名册一路往逾夏,引开他的人,右影你自已上路,切不可被发现,左影尾随我们,我会沿途留下暗记,等宗政里瀚动手,及时前来接应。”
两人都面露喜色,“少主英明。”
“右影,将名册交给我爹后,不可多作停留,立刻回程,一定要在下月初三之前赶回苏州。”
“右影绝不负少主所托!”
“左影,金家人发现金小宝不见,必定去追,他的两个随仆不可小瞧,你要拖住他们,但不可被他们发现,也不要伤人。”
“少主放心。”
怀恩缓缓回过身,深深看了右影一眼,“不要和我爹多嘴,你知道下场。”
“属下不敢。”
怀恩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两人尚在诧异是否听错了,抬头人已经不见,只余下晚间清风微抚窗棂。
小宝坐立不安地在来回踱步,心里隐隐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期待。行李已经准备好了,也留了信说明原由,叫家人勿念,几日便回。他不知道等着跟人私奔是不是也是这种心情,怀恩会来吗?他们逃得出去吗?怀恩会不会反悔?怀恩一直对他不冷不热,只有床笫间对他稍好,如今不但答应他这件事,昨晚还帮他清理身体、送他回房,付出能够得到回报的感觉实在太美好,有时想想还要觉得最近发生的一切像在做梦,是不是自已过于垂涎怀恩而产生了幻觉?
三更一过,一道白影如约而至。
小宝惊喜地看着他,压低声音道,“你来了。”
怀恩扫了他一眼,看着他的行李,“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