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想回云隐宫了?”夜从深问,“我老早就想问了,你给他写信写的什么内容?不会是让他来接你吧?”
“我回云隐宫做什么?”谢非白摆起了棋盘,道,“我要是回去,那可没清净日子过了,至于我给无玄写的信……”他笑了笑,“只是一封很平常的家书而已。”
夜从深见谢非白不说,也不逼问,等人把棋盘摆好后他坐到对面,结果没下几步就被杀到片甲不留,他只得去找喻允礼来陪谢非白下棋。
谢非白盯着手里的棋子,心思却早就飘走了。
无玄什么时候给我回信呢?会给我回信吗?他患得患失地想。
印无玄尚且不知他即将收到一封来自谢非白的信,他只知道他要干掉胥怀古,让这个家伙再也别来烦人。
说来也奇怪,心脏毁坏后,他对很多事都可有可无,连谢非白都说放下就放下了,偏是对胥怀古的厌烦一如既往。
这就好比吃菜,一道菜再好吃吃多了都会腻,但从一开始就讨厌的菜,那么一直都会讨厌。
胥怀古就是那道让人讨厌的菜。
既然是让人讨厌的菜,那就不该出现在我的饭桌。
这么想着,印无玄再次抓住了胥怀古的玉笛,在胥怀古要故技重施之前,他五指用力,竟是将玉笛折成了两段!
收到来信
全场哗然。
修真界的法器排行榜上,胥怀古的玉笛年年都能排进前三,这也是唯一一件不是出自夜从深之手却能名列前茅的法器。
玉笛的原材料乃是经过万万年沉淀所形成的特殊玉石,其硬度与天石不相上下,且此法器在胥怀古的手中可谓被运用到极致,可攻可守,可进可退。
若是印无玄以大剑折断玉笛,众人不会这么惊诧,大剑乃天石所制,非同一般。但他是徒手折断玉笛,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我眼花了吗?还是胥掌门的玉笛真被折断了?”
“这不可能吧!莫非玉笛是假的?”
“没了玉笛胥掌门拿什么和印护法打?”
“印护法不也没有用剑?双方都没了武器,这才公平。”
“我围观过印护法好几场决斗,知道他很强,不曾想他竟已强到这个地步了!”
“印护法恐怕才会成为这几百年来第一个飞升的人吧。”
……
人群叽叽喳喳,却丝毫没影响到决战的二人。
印无玄折断玉笛以后,更进一步,一掌拍向胥怀古的胸口,胥怀古舍下半截玉笛,后退百米。印无玄不给他喘息时间,如影随形,两人转瞬在空中过了几百招,术法对冲的余波撞塌了几座山头,落山更是成了一个巨大的凹坑!至于围观众人,有那修为高一些的勉力撑开结界,修为不够的只得退让开来,以免被误伤。
“我年少时,曾听闻过你的名号,不是以谢非白前任情劫的身份,而是以天才修真者的身份,”印无玄索然无味道,“我当年还想过,待我长大了变强了,就要与你一决高下,可你实在是令人失望啊,你比我以为的还弱。”
胥怀古生平第一次被人用“弱”这个字来形容,他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却是笑不出来。
他手里握着断掉的玉笛,嘴角溢出鲜血,在方才的交战中,他的五脏六腑都受了伤,若不是他一边对战一边用治愈术法为自己疗伤,恐怕他会伤得更重。反观印无玄,除了手被玉笛捅穿留下了几个血窟窿外,竟无别的伤处!
他和印无玄交过手,他那时下的判断是,一旦印无玄升到大乘期,他将很难再杀死对方,所以他急着将人置于死地。果然,他的判断没错,偏差的点或许在于,印无玄比他以为的更强,强到令他产生了畏惧的心理!
我不是他的对手!
修真者的信念一旦动摇,他的道,也就摇摇欲坠了。
印无玄道:“你的心思不在修炼上,成天想着怎么害人,天才也只会变成庸才,啧,真是一场无聊透顶的决斗。”
胥怀古喝道:“印无玄,你莫欺人太甚!”
印无玄不再言语,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冲向胥怀古,胥怀古也被被激出了血性,以半截玉笛吹奏,一时之间,电闪雷鸣,空间扭转,处处都是能把人吸入无尽深渊的黑洞!
印无玄弯了下嘴角,以指为剑,挥向胥怀古!
落山彻底没了。
落山原本是一座不算高的山,因太多修真者在此决斗,它的海拔一矮再矮,后在印无玄的大剑频繁光临下,变得坑坑洼洼,但好歹还剩了一个小山丘。
现在,落山从山变成了盆地,不仅仅是落山,周遭山脉也全都遭了殃,地下水滋滋冒出,润泽土地,再过几年,这里就会形成溪流和湖泊,成为新的地形。
距离印无玄和胥怀古的决斗已过了好几日,茶房酒楼的客人们对这场决斗还是津津乐道,四海八荒报也每天都在刊登相关内容,不少读者去信分析决斗的始末和经过。
决斗结果是印无玄胜,胥怀古输。
战斗一开始,印无玄就全面压制胥怀古,这个结果算是显而易见,令人意料之外的是,胥怀古会输得那么惨!
围观过那场决斗的人,恐怕永远都忘不掉最后那一幕。
印无玄的手穿过胥怀古的肚腹,暴力扯出内丹,飞溅的鲜血和肉屑让每个人的视野都染上了暗黑的红,然后他将内丹捏碎成齑粉!
胥怀古惨叫着从空中落下,若非蓝泽飞身把人给接住,怕是已摔成一滩肉泥了!
印无玄甩了甩手上的血,好在他穿的黑色衣服,血液沾到衣服上没那么明显。他看也没看胥怀古,只当那已是一个死人,飞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