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
发狠一般地,力道巨大,青筋盘踞的双臂还在收紧,感受她真实的血肉之躯,将她牢牢融进自己怀中?,再也不分离。
可是她的身体何其冰凉,火热如焚的他也捂不热。明?明?是柔软的肉身,却如同?魂魄一般寒凉入骨。
“怎么?回事?”他声音沙哑,发颤。
她望着他消瘦的面容,指腹抚过他下颔丛生泛青的胡茬,撒娇一笑道:
“顾郎,我想回家。”
“再不回去,我怕家里的春山桃都要谢了。”
眼角的余光里,顾昔潮看到后面的赵羡。
仙风道骨的道人本来斑白的头发这一回全白了,面如死灰,正望着他们摇头叹息。
顾昔潮收回目光,径自忽略了,也对她报之一笑,声音嘶哑:
“好,我们回家。”
他们携手?走出了荒凉的韬广寺。
微弱的长明?灯火从破碎的窗纸里透出来,将两人并肩的身影拉得?很长。
云州的长街上,家家户户大门紧闭。
偶有路过的人一看到他们,便惊骇无比,如撞见?了鬼,慌不择路地逃窜离去。
空旷的云州本是大捷欢庆,此时却像是一座死城,杳无人迹。
他和?她如若没有看到那?些人,一路上有说有笑。
“今年的春山桃开得?好,拿来酿的桃山酿一定香甜。”她伸手?接来空中?飞落的花瓣,满目温柔笑意。
他眼生焰光,眸光一寸不离她,轻哼一声道:
“哪年的春山桃开得?不好?”
“今年的就是尤其好。”她不服地道。
“好。你说好便好。我们回去便酿酒。”他便依她,如少年时纵容她。
只?谈花好,只?谈酒香,其余的,他没有问,她也不说。
两人回到飞花尽头处,春山桃开得?最是浓烈的顾宅里。
沈今鸾在门前深深吸一口桃花的香息,脚步跨入门槛,身体便如一阵风似的垮了下去。
顾昔潮已一把将跌落的她送入怀中?。
他眼眸猩红,望着身后跟来的赵羡,道:
“到底怎么?回事?”
赵羡摇了摇头,缓缓道出了原委。
按原本的道法,应该用莲花身来克制鬼魂的戾气,但是北疆没有莲花也不生莲花,就算有,也来不及种下等开花。
因此他用的是春山桃作的肉身。
原本是可以的。但游离人间的鬼魂或许是因得?知?真相戾气太重,一时之间,无法与这一具肉身彻底相融。
长此以往,她的魂魄还是在消散。
春山桃描摹了她的七分绝色,却如花期一般短暂,留不住她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