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俊朗无双的人皮,所行凶煞,却没有人心。偏生一直在动她的心,勾她的魂。她不能抗拒。
带着她找到尸骨,查明真相,不惜性命救她维护她。
一同历经艰难万险,好不容易有了?希望,可他最后却残忍地,亲手将她唯一的希望碾碎了?。
男人箍着细腕的手松开了?些?许。
粗砺的指茧划过她的肌肤,激起微微的战栗。
他低低地哼笑一声,明知故问一般,道:
“我坏得透彻,为什么?还跟着我?”
沈今鸾叹了?一口气?,道:
“早就说过了?,孤魂野鬼,无家可归,无处可去。只能和仇敌日夜相对,如涸泉之?鱼,不能解脱。”
《庄子》云: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顾昔潮明了?了?她的意思,心头一颤,笑了?一声。
手臂收拢,将她搂得更紧,把她的下?颚按在自己肩头,如骨血不分离。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笑意:
“臣和娘娘,既不能相濡以沫,也不能相忘于江湖,不如你我就此一生,一道下?地狱,同为恶鬼罢。”
他和她,如手中错综复杂的红线,不能一条心携手一生,也不能一刀两断,生死两清。
注定是要纠缠不休的。
她没有辩驳,也没有作答,眼帘低垂一下?,像是应允了?。
他就当她应允了?。
男人的手掌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腕,此刻摊开来,游走上去。
他的手心覆住她的手心,修长有力?的手指摩挲着她苍白的指骨。
那一根纤细脆弱的红线在两人若即若离的指间?,嫣红似血,明灭流动。
“有一事?,娘娘一直说错了?。”
顾昔潮忽然道。
沈今鸾撩起眼皮,不解地瞥了?他一眼。
男人原本只是轻轻摩挲着的手指一下?嵌入她的指缝之?间?,与她十指紧扣。
“你死后已是我拜过堂的妻子,不再是孤魂野鬼。”
沈今鸾想说些?什么?,才动了?动唇,她的眼前被?一道阴影全然罩下?。
那阴影里,有她怜惜过,也痛恨过的眉眼。
“你在做什么??”
面靥相贴,她脊背不住地颤动,脖颈后仰,直抵到了?墙面。
一动不敢动,只觉他的气?息拂过眼睫,鼻尖,直至唇瓣……
“赵羡说,你魂魄虚弱,急需阳气?,否则将灰飞烟灭,不得超生。”
“我自是要为我妻,渡一口阳气?。”
语气?霸道强硬,如灰烬里还在暗烧的焰。
下?一瞬,男人低下?头,滚烫的唇含住了?她冰凉的唇。牢牢勾缠,辗转厮磨。
贪如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