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温岚挺直脊背,带着?股势必要冒尖出?头的轴劲儿,阔步踏上了石阶,那婆子踟蹰着?,想要伸手又担心她闹出?什么动静儿,可终究没拦住,也只能随她去?了。
“郎主,温家三姑娘求见。”
郑明存原正在练字,听得门外由鸣道了这么一句,眉头立时蹙起,执笔的指尖了顿了顿。
那个蠢货怎得来了?
他犹记得徐温云禀报过,已为她那嫡妹寻好镖队,不日就将离京了,好似就是明天?估摸着?是来辞行的。
郑明存原也不耐得见她,可到底还是太在乎脸面,想着?做戏还需做到底,免得此女回衡州后,与徐兴平说他这个做姐夫的不地道,连去?辞行都被拒之门外。
“……请进来吧。”
徐温岚踏入书房,顾不上去?看挂在墙上的各种名家书法画作,只一眼就望见了立在书桌后郑明存。
一身?墨绿云绣襴袍,发丝如墨,身?姿欣长?,俊美无涛。
徐温岚一时间看得呆了呆……若今后由梦中醒来,日日看到的是如此俊秀的面庞,那该有多好?
心中愈发坚定了几分信念。
她眸光含羞,规矩行了个礼,
“岚儿给姐夫请安。”
郑明存的眼皮只落在纸上,压根就未抬起过,可听得此女捏着?嗓子的声音,眉头还是忍不住蹙得更紧了几分。
到底没有发作,因?着?礼数,极力耐着?性子应对?着?。
“奥,温三姑娘好似明日就要启程离京了吧?可惜在京时,我这做姐夫的忙于公务没能陪你们多逛逛,回衡州路途遥远,你多备些干粮,一路当?心。”
这话原也只是客气。
可这温和的语气,却让徐温岚生出?无限的遐想空间,好似再往前一步,就当?真能挣扎出?片宽阔的天地!
徐温岚心中略略激动了起来,干脆大着?胆子,款款行至书桌旁,自作主张执起墨条,在砚中轻柔打?圈磨起墨来。
她深情款款望向他,语带深意,
“……姐夫觉得可惜,岚儿又何尝不觉得可惜呢?其实有些遗憾,是完全能够补救,可以避免的……”
原以为此女是来辞行,听他说完方才那番话,也就该识趣离开。
可谁知她不仅没有走。
反而凑近到了书桌前?!
没有经?由吩咐,就随意挪动他的东西,此乃郑明存的大忌。
他通身?清冷气质忽变得铮然凛寒,先是垂下眸光,惕厉落在她磨墨的指尖上,又听出?她说话语气的迥异,不禁掀起沉黑的眸子望她。
“哦?
如何避免,说来听听。”
“其实岚儿私心来讲,并不想回衡州,岚儿想一直留在京城,陪伴在姐姐姐夫身?侧。”
此情此景之下,徐温岚一咬牙一跺脚,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干脆搁下了手中的墨条,缓缓朝他走近的同时,情意款款诉着?衷肠。
“……有些话憋在岚儿心中许久,今日不说,只怕今后就再没有机会了。
姐夫有所不知,岚儿心悦你许久,自打?在袁州头次见姐夫时,就对?姐夫一见钟情,后来每每看到姐姐与你出?双入对?,犹如神仙眷侣般,岚儿心中一面为姐姐寻到了如意郎君高兴,可一面心中也忍不住泛酸。”
有意思。
实在有意思。
已有许多年,郑明存都未曾被如此冒犯过了。他眼铮铮看着?那张百拙千丑的面容愈来愈近,听着?她嘴中道着?荒谬至极的言论。
比起生气,他只眼底幽深,迸射出?些令人胆寒的阴沉,饶有兴味问了声。
“呵,心悦我?
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莫非姐夫不信么?”
徐温岚听了这句,忽就慌了,似是急于想要证明此番情意,她抱着?豁出?去?的架势,干脆利落解开身?上的外衫,显露出?光洁的肩头与后背,双臂直直就勾到了郑明存的脖颈上。
“……只要姐夫愿意要,岚儿什么都可以给你,姐夫就成全岚儿这片真情,让岚儿伴在你身?旁可好?”
郑明存原也只是抱了几分,想要看看这个粗鄙不堪的女人,还会折腾出?些什么骚操作的念头……
谁知她竟如此不知羞耻?
光天化日之下,甚至书房的门都开着?,她就解起衣裳来?!
郑明存到底是个世家公子,平日里纤尘不染,矜贵无双,哪里见过此等粗鲁自贱之人?一时间也是有些慌了神。
那张既丑陋又油腻的面容凑了上来,就这么紧紧贴在他面颊上,实在是令人作呕,恶心至极!
愤怒的火焰在心中越烧越旺,郑明存那张俊脸胀至通红,气得眉头竖立,立即挣扎着?甩脱她,暴喝一声。
“放肆!”
不成功,就成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