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陆煜对她执念颇深,还以为他动了真?情,可现在看来,也不过就是在虚与?委蛇罢了,毕竟这世上哪个男人,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喝避子汤药,受这样的委屈?
她方才居然还抱着一丝希望,盼着他会选那颗助孕丸。
呵。
她在期待些什么?
遭受这么多,她合该早就认清才是。
这世上的男人大抵都是薄情寡义之辈。
那郑明存为隐瞒自己身患隐疾,不惜给她下药,以家人性命相要挟,想?出借种求子的毒辣阴招……同样是男人,莫非陆煜就与?他不同么?
罢了。
此人也不过就是萍水相逢,让她挑中用来借种求子的工具罢了,她实在不该对个工具,投入任何不必要的情感。
他贪图美色,冷酷无情。
她居心叵测,另有?所?图。
倒也算得上各取所?需,公平公正。
“我不该感情用事的,其实煜郎说得有?理,现并非怀胎的最好时机。一则你我郎未婚女未嫁,如?此瓜田李下勾搭上,珠胎暗结的,没得让旁人看笑?话,二则路途颠簸,就算是腹中有?了孩儿,也不好安胎不是?
还须得你我之事落定了,今后慢慢筹谋。”
徐温云很快想?通,收起?心底的忿恨,又换上那副温柔体贴的模样,她取来车架上备好的水囊,由袖中取出那颗丹丸,仰脖吞服而下。
“若想?要发挥避子丹的最大功效,须同房后立即服用,这已然耽搁了段时间,不能再拖,我现就服用下,以免后患。”
陆煜原想?她或会再钻阵牛角尖,谁知?她竟立马想?通将药服下,确是个懂事乖顺,让人心安的,他欣慰之余,伸臂将佳人揽入怀中,在她光洁的额间落下浅浅一吻。
徐温云也没骨头般,顺势倚在男人宽厚的胸膛上,双臂环住他细窄的腰间……脸上神情却比冬日寒霜还要冷上几分。
*
云水雅集,临水而建,专供贵客们安歇的雅阁当中,有?位衣着华贵的公子,正负手静立在窗前,眸光飘然远去,落在湖面上的那几座岛屿上。
门来忽传来阵脚步声,他眸光骤然晶亮,转身回头,眼见踏入门内的女子,并未心心念念的那个,脸上掩饰不住的失望。
“只再见一面。
一面而已。
云儿她莫非也不肯么?”
阿燕并未因他是岳州知?州,就有?什么好脸色,只冷着一张脸,无声好气道。
“莫说只是一天一夜,就算许知?州在此等上半生?,夫人也是绝不会来见你的,所?以莫要再费功夫,还请回吧。”
许复洲哪里听得惯这样的话,额间青筋瞬间暴起?。
“昨日是我言行不当冲撞了她,可莫非她就当真?如?此绝情,就不能再给个机会弥补一二么?”
“许知?州慎言!
情?我家夫人如?今已嫁做他人妇,同你能有?什么情?三年前你若是当真?割舍不下,设计搅黄婚事也好,大婚当日抢婚也罢…怎不见你有?半分作为?现在倒在这里说什么情不情的,不觉得害臊么?”
许复洲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我当时也是无奈至极,迫不得已……”
阿燕丝毫不惯着他,
“那就不说当初,就说现在。你现在又为何要来苦苦纠缠?
这云水雅间的宾客来来往往,扬威镖队中人多眼杂,你若当真?有?为夫人着想?半分,就不该大剌剌蹲守在此处。
得亏夫人行走在外,用得是化名,否则你个朝廷命官滋扰内妇之事传扬出去,我家夫人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我家郎主得知?后会如?何做想??她今后又怎么在容国公府中立足?这些你可为她想?过么?”
阿燕说完这一通,才觉心气稍顺,微微舒了口气后,才又道,
“罢了。
左右夫人明日就要启程离开岳州,也不会与?你再有?何交集,只盼今后许知?州能拎清些,莫要再行出什么逾矩之举。”
说罢,阿燕膝盖微曲,敷衍请了个退安礼,扭脸转身,快步退出了雅阁。
许复洲也算得上少年得志,已经鲜少没有?遭人这般训斥过了,现下只僵着身子兀自站在原地,双拳紧握,久久回不过神来。
*
云水雅间,客岛南院,东南处的温泉池子中,腾然升起?透明色的水雾,氤氲缭绕,宛若仙境。
忽水面传来波漾声,一张煦色韶光的绝美面容,由水面一点点浮出,湿发紧贴着完美的颅骨,水珠顺着白?玉般细嫩的肌肤滑落,宛如?初升的月亮。
她的眼尾还带着娇媚的旖旎艳色,略略带了几分急迫,就欲踩着石阶梯而上……却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拽了回来。
陆煜由后头紧紧搂抱住她,埋首在她的颈窝耳鬓厮磨,嘶哑的声音中带着浓烈的眷恋。
“……喜欢方才那样么?”
这人压根就是个喂不饱的禽兽。
才将将由药馆回来,就合上门将她压在床上又来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