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先生爱喝小姐炖的汤。”
-
“先生爱上了泡温泉,我听见管家又让人去清理温泉池了。”
“现在才秋天,先生就开始穿皮草了……”
-
“小姐又做噩梦了,她总说床底下有人。”
-
“先生好像也生病了,他也说床底下有人,把床都给拆了。”
-
“先生让管家找工程队的人来,说要在温泉池边修一栋小楼呢。”
-
“小姐发疯了,用斧头把床砸烂了,没想到床底下真的有东西,那是一条地道,天啊!”
“先生让人把地道填了,让我们不要私下议论这件事,你别犯浑!”
“可是,可是……我听说小姐不顾阻拦爬进去看过,地道好像连着的是先生的房间——”
“嘘!你疯啦!快些闭嘴吧!”
-
“少爷也想砸床,先生打了他一巴掌。”
“少爷哭着在翻看医生呢,真希望少爷能早点考上大学,去外面读书啊。”
-
“来人啊,先生吐血了!”
“先生,死了?!”
-
……
……
后来,白姜的动作都变得机械了,她想要停下来,但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她的手一刻不停歇地触碰那些画,她从主动探索画中的秘密,到被动承受,头痛欲裂。
明明只是普通的旧日场景,平常连续看几部电影好几个小时都不会头痛,但那些看似日常的记忆几乎要撑爆白姜的脑袋。她心中不妙,努力停止这个行为,但手还是不听使唤。
“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白姜大声呼喊,也许是错觉,她似乎真的听见了自己的声音,随后有一道分不出男女老幼,毫无感情的声音说话了:“为什么要出去呢,为什么你们都要出去呢,在这里不好吗。”
听见这些声音,白姜顿住了,此时她的指尖又触碰到了新的画,她回过神来,发现这幅画非常巨大,像是、像是庄园大厅那副庄园油画!
这一次她进入了一个完全黑暗的地方,她看不清听不见,无法言喻的危险将她笼罩,她感觉到无边无际的危险在她身边流淌,凉意从脚底直蹿天灵盖,她打了个寒颤。
突然一束光打到她的眼帘,刺激得她闭上眼睛眼泪直流,那道声音再次想起:“为什么,你们都想要离开这里呢,这里很美好,是一切丑恶还没发生的时候,只有生活在这里才是幸福的,为什么,你们都想要离开呢,这里,是真的很好啊。”
白姜忍耐着强光的折磨没有睁眼,只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我有自己真正想去的地方,我不能留在这里。”
“那他们呢,他们已经死了,离开我就只能灰飞烟灭,为什么还总是辜负我的苦心。”
这句话让白姜听出几分不解与怨恨。
强光终于从白姜眼睛上离开,落到了前方。
她抬手擦拭生理性眼泪,眯着眼睛看向前方,看了一会儿眼睛才适应光线。
她看见了打成一团的——三颗头颅?
其中一颗黑漆漆的,是中毒身亡的霍华德先生,另外两颗像腐烂的西瓜,是冰冻后解冻的威廉和露丝。
三颗头颅没有躯干,只能在地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你撞我一下,我啃你一口。
霍华德先生被儿女追着啃,他也不甘示弱地反咬回去。
白姜的目光凝住,她不可置信地仔细看,原来那三颗头颅并非没有躯干,它们脖子下面分明长出了巴掌大小的肉球,细看之下才发现那是脖子和一半的肩膀的模样!
只是实在太小太迷你了,它们滚动着互相攻击的速度太快,导致白姜在第一时间内没有发觉。
她脑海中浮现晏思雁被床底板吞噬,她与晏思雁用刀将其半边躯体砍下来的血腥的记忆。说实话,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看似情绪冷静与往日无异,其实偶尔她还是会想起昨晚用刀砍晏思雁的画面。
她也杀过人,还不止一个,但从来都是为了达成目标一击即中,即便无法一招致命也会尽量干脆利索一些,不要拖拖沓沓的。
但昨晚的动作,即使是抱着抢救的心,但那一刀又一刀,喷溅到脸上的鲜血,切开的肌肉纹理,流淌出来的黄色脂肪,砍中骨头后卡住的刀刃……她感觉自己像刽子手,那是一种折磨。
此时看着前面三颗头颅可笑的姿态,她心底生出恨意。